待她此番十八岁时,我在这边已过不惑。即便相见,又能如何?不知本是美好,为何非要去看呢?
我深后悔,将那笔扔出去好远。哭到断肠时,我才明白这是师父断我幻想的手段。他知道阿木尔和我百年内不可能再见,所以借着我的执念,让我亲手打破这桎梏我的枷锁,让我能向前看。
陌上忍不住笑我:“怎么不去抢人?”
我泄气抱怨:“此生阿木尔备受关注,就是抢,也得等那时之后,二十五年,她嫌弃我都来不及,哪还能跟我厮守?”
“你还记得那姻缘线?”他轻声暗示我,字字脱口皆是诱惑:“如果你现在过去等她十年再回……”
“可能么?无非是任性舍弃正道。可让我为儿女私情耽误十几二十几年,这种荒唐事,我做不到。”
他似乎在我言辞之中得到了什么佐证,一惊一乍的就大笑起来:“果真如此!”
“你知道什么?”
他事不关己的摇了摇头,又回到那爱看我热闹的样子:“我可不知道,你得去问华莲。”
我疑惑更深,我和阿木尔的事要问她?何其怪哉:“你不怕了?”
若不是陌上此时对使用我这个身体毫无兴趣,我的肢体似乎都已准备好了,配合他那欲开怀揽天的解脱之姿:“她等的从来就不是我,我怕什么?我与她从未开始,何谈开解?我当时只是不明白她在等什么,现在看来,确实是赎罪。”
“赎罪?”
仙人岭上只有颗天铁,我让她去天铁之下仙草洞修行,难道也是机缘?真是造化多弄人,一念起,命运转。
翌日大早,我见父母依偎在屋外长廊互诉衷肠,拦住了准备去请早安的兄长。
大哥被我拖着走还不住的回头望:“你干什么了?”
我怕他惊扰到爹娘,害老人家面子上挂不住,松了手,扭头就走:“你用不上,别问那么多。”
大哥却是激动不已,见我撒手欲遁,赶紧揽住了我,贴耳来问:“你还会回春方?这么好用的么?爹可五十多了,娘也快了!你这有点狠呐!”
“为了娘恢复的快些,让爹牺牲一下又怎样?再说他也求之不得。”我红着耳根子不想被兄长继续追问,挣脱欲逃:“你还是先将赌场关了,把那些邪财散了,换个正经营生再给我找个漂亮嫂子才是正经事。”
哪知他又贴了上来,大赤赤的就揽着我准备出门:“去去去!现在就去!省得你总惦记。”
“等我先把养身的汤端去不迟。”
兄长会意的松了手,让我快去快回。爹娘见我来时,神色多有不自在。就都是那种想找我聊两句,但是又不太想让对方看出来的样子。我觉着自己没法和他们聊这个,催促他们喝汤养精,体力跟上了,重修旧好水到渠成罢了。
看着他们喝完,又替他们各自把脉看了看,提了今日要与兄长出去关赌场的事,暗示他们今日家中无人。
母亲可能是缓了一下,感觉精神头跟着气力一起上来了,面带桃花含羞开口道,:“多年不见,儿子大了,又孝顺又有本事,真是让人心疼。”
但看她明明坐的端正,却总有意无意往父亲身上靠。应该是郁结化通,食而能知其味,一时贪恋床帷之事难于启齿。
爹倒是会意错了,伸手就把娘的肩膀搂住了:“只可惜你娘这身子骨不禁折腾,去趟巨鹿可能就要歇一段时间,再去华容可能不济。要不,非得去山上拜谢一下你师父。”
我看他俩是都挺好,也就放下心来准备逃跑:“师父暂且有事,不在山上。去巨鹿一事也不用费神,我有宝贝在侧,待我把家中事务都操持完再同去。父母亲大可安心度日,怡享天伦。”
父亲会意,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走:“那你去吧。”
我也会意,低着头弓着身子匆匆离开。
看来父亲是经历风雨后一心立业,实在是火气太大又无力化解,久郁成结。我这方子下去,不折腾他几日,是难以进入固本回元之效。
与兄长同去关赌坊,又立了三日散千贯的告示贴于门上,最后才请继翁留此安排做散财的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