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不需要多费口舌的人物一起共看甲板上无忧无虑的喧闹,似乎自己也能与岸上的一切断绝。坊中这些女子本来与外界接触就少,何时放何人上船,说白了也是姑娘们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们其实早就在此自筑女儿国,能不与外接触就不接触,单纯可爱,不染杂陈。
那披着银丝大氅,如小猫的女子见着我们这边,沉着脸嘟嘴赌气。我假装视而不见,弯腰搓了个大球开始滚雪人。也有人跟闹着堆自己的,也有人给我帮忙。待到有人请我们去用早膳时,我把那赌气的样子刻画在我堆的大猫脸上,感觉很像,便离去了。
“混蛋!”
我听见她骂我,舒心大笑两声便着随众人入舱。
过了午时,大雪骤停,阳光从云层的裂缝洒向甲板。极阳暖身,让人舒畅,我懒洋洋的趴在船围抻腰晒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东西传染,尤其易传染相近之人,于是藏匿在雪人身后的姑娘也忍不住跟着我打了个哈欠。
我挺奇怪她为何非要一直盯着我,不就是差点被咬了鼻子?更何况我又没真咬。
“一起晒太阳啊,蹲雪里不冷么?”
“不冷!”那声音冻的颤颤巍巍,偏偏还是倔强。
“脸会冻丑的。”
“要你管!”
那叫嚷细弱颤抖却凶悍,如同傲娇的小猫用凶狠的方式撒娇,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欺负她一番。
如果弄坏了妆容,会被挠吧?
我纠结至此,捉弄之心又起,于是踱步过去蹲在她面前。那冻红小脸冒着热气,眼睛里也似乎能冒出热气。我伸手一把揪住她红粉的鼻尖,她愤怒的张开了总是嘟着的小嘴,挥舞着通红的小手,一个劲的想要扒开我的胳膊。
我胸中躁动,一心想着看看这精致的俏脸随着揉捏变形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让你跑你不跑,让你来又不来,被拿捏了又犯傻。”
她怔怔的听我说,恍惚着停下了动作。眼中疑惑流转在我脸上,我藏在她口中飘出的香雾之后,有些模糊。
“要听话。”我还是克制住了想要把她惹恼的冲动,勾起嘴角松了手,轻声的笑:“快回去吧,都冻坏了。”
她不能立刻听话,又给了我一耳光。力气依然不大,却异常响亮。
这下可好,路过的侧目,没路过的推开窗也在找声源。她匆匆落荒逃走,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团染了颜色雪。
送奉孝君二人登渡船离开的时候,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意味深长。兄长那眼神更是有点纳闷,直到上了渡船他才眉眼不正的引我回眸。
那小猫一样的女子正站在刚才我趴过的船围边踹干净了积雪,坐下抚琴。琴声如雷动,杀机四伏。
兄长提溜着我的耳朵笑骂道:“你小子人不大,色胆倒是挺大!怎么什么姑娘都敢调戏?活该你挨打!”
我捂着耳朵委屈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那是个姑娘?那分明就是个母老虎!你听这琴声,满是杀意。”
“那肯定是你欺负人家了!这坊中女子皆是才女,能登船,便是才子。”
见他一味偏袒那个爱打人的姑娘,我不由试探道:“那我的才子哥哥,你昨夜可好?”
“那是真的好!感觉如涅磐重生一般!那把火烧得恰到好处,到午时才结束,顿感全身舒畅无比,是好酒!”说着他还抻了抻臂膀,似乎筋骨都打通了:“不知道娘受不受的住,要是能,你给她也弄点?”
“欲速则不达,这心病还是用心药慢慢调的好,毕竟他们老两口还要相伴余生。一个不好,两个都不会好。”
我见兄长回味着两种方法不同的妙效不再言语,便回头去看那已经停止抚琴的小猫。她趴在我午后趴过的围栏上看着这边,见我回头,立刻挥舞着小拳头示威。我觉好笑,张开嘴咬了一口那愈来愈小的身影。
下了渡船,那坊似乎也收了锚准备离开。只为愿等的人停留的女儿国,不知道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我和兄长去找了继翁,看了看散出银钱的账目情况,三本账把变现,兑出,人员都登记的清楚。兄长看了后与继翁说了我让把赌场改当铺的想法。继翁赞许,说这样原来负责当兑的人也可以留下,再买几个下人,收拾个会客的议事厅就行,几日后就能准备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