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岚舔着我的眼泪安慰我，却惹得我越哭越凶。

    “不是我在哭，是身体在哭，这个身体在影响我……”

    “以前没有这样的事啊？”天岚纳闷，却安慰不了我，无奈提议：“我把师父叫来吧？”

    我难以自控，但也知道她的提议是师父不会同意的。于是我把她抱的更紧，努力克制着希望不要被影响的更深。

    是我把红龙送走的，里面装着帕普洛斯和乔亚两个人的灵魂。但是整个过程里，我经历的都是疯狂和意外，几乎没有好好感受过他们的身体。我以为这种类似夺舍的置换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现在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犯了很严重的误判。

    只是没有人会左右我什么，所有人只会做出配合我的行为。

    比如陌上，他听得见我心中对那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有着不能妥协的抗拒，所以他给我选项，提醒我还有一些可能。

    比如金晶仙子，她知道我的创伤，也知道我的无助，于是她只告诉我她是我的后盾，能帮我解决一切后顾之忧，却没有干扰过我做决定。

    所以乔亚现在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无法否认。可她为什么会如此痛苦？正在经历什么绝望且非人的事情，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尝试找到乔亚，却不管是龙气还是术法，完全没有头绪。

    待我哭到虚弱时，陌上借着我的嘴对天岚说：“麻烦你告诉师父……”

    天岚离开，陌上支配着我下了床，在地面盘坐。静静的等待师父在外给我的身体灌酒，在难以忍受的烧灼下，我渐渐清明，理智开始集中。

    “去抱抱乔亚？”

    陌上的声音在烧灼中回荡，似乎是因为这次的提议是他提出的，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这么做了而被我的痛苦干扰。

    “可以么？”

    “应该可以，跟我走。”

    不知何来的天光撒下，我抬头望去，是所有时空整合出来的完整的星图。

    是师父，是师父展现给我的，那个绘本里时空裂开之前的星空。它藏在刑云仙君那个时空门里，它藏在阿木尔的眼睛里，它也藏在师父的世界里。

    我沉醉其中，想要探知。

    然而耳畔厮杀声不断，我不耐烦的回头去看，是天狼人在白虎的协助下与宇宙海盗对抗。盘根错节的密林之外，摩崖仙子在烈阳中羽化为新任的朱雀星君。同时还有一道白光奔向天际，那应该是突然回家的我。

    月影斑驳，显现于我消失炸裂的烟火处，重新凝聚生长。虽然很慢，但是在恢复。

    陌上很是感叹于那时即便面对的全是未知，即便经常怕的要死，还能为一点点小小的希望甘愿赴险的我，轻笑而语：“幼稚如你那时，也做到了。”

    “都是摩崖仙子和你在帮忙。”

    “可是在无尽的未知中做决定的却一直是你，我只是保护你，没有干扰过你。”他揉揉我的脑袋，因为我俩是一体的，那样子还挺傻，于是他傻呵呵的笑说：“就这样，你还是顺理成章的帮朱雀星君救了摩崖，还是用自己的所知解开了埃克的死结，救了天狼星，救了地球。”

    我虽然无能，但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他们也因此不怀疑我。

    抬头望向天际，在那完全看不懂的星图里，天狼星挂于窅冥之中，那么遥远，却依然闪亮可见。

    所以无能不会影响我做决定，我对此也有了信心。只有对借来的身体的敬畏会影响我，我一直为此掣肘。

    我低头沉思陌上让师父带我看这些的目的，突然被疾闪而过的的车灯晃了眼睛。慧子从急刹在我面前的副驾里冲了下来，抱着球球去敲已经下班的宠物医院的门，被值班的人礼貌的请了出来。

    球球已无法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细不可闻的喊着妈。

    然而只有球球一个寄托的慧子绝望了，卖了药，准备埋了它之后离开这个世间。躺在塑料袋里弥留的球球望着天，希望谁能救救它妈妈。

    那是我第二次觉得自己非去不可时发生的事情。

    我沉沉叹息，不觉得自己这次做了什么值得感叹的事情：“我不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