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姜肆急忙将手拿开便看见已经唤出玉兔的邹绵绵,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姜肆急忙摆手示意自己很好,也不敢再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见李晓禾半信半疑,姜肆当即双手放在眼眶上撑开自己的眼皮,凑到李晓禾面前给她表演了一场转眼珠子。
她们终于放心,姜肆才敢长舒一口气,转身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驾驶位上坐的是谁。
霍军老早便坐在驾驶位等着,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样子,通身的气质与这辆金色的丑车格格不入。
姜肆咬住下唇,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呃……我……我、我们走吧。”
姜肆的手还没触碰到车门,后背便被人猛地扯住,一下将他拽了回去。
“还不是时候。”
看着面容严肃且庄重的斐成,姜肆的门牙猛地咬在一起,视线从手腕上的手表上划过。
当即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和眼皮都在狂跳。
“你认真的?不是时候?”
斐成的嘴角紧抿,形成一条刚毅的直线,在姜肆质疑且快要抓狂的眼神中郑重其事地点头。
见状,姜肆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想要暴走的冲动。
下一秒,却见沈念突然从自己身旁冲出,速度极快,动作流畅地拉开车门。
还没等姜肆反应,便被斐成揪住衣领使劲一推,整个人被他们合力塞进了车里,斐成紧跟坐上车。
他们动作之快,让姜肆单手撑着座椅,抬起头时还觉得脑袋有些发懵。
“好的,完美!七点二十二分准时上车,卡点完美!我找人算过了,这可是个良辰吉时。”
见姜肆张大了嘴巴扭头看过来,沈念立马对他吹了声口哨,非常慷慨大方地表示不用谢。
随即,霍军踩下油门,驾驶着汽车往庭院外驶去,正在姜肆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车屁股后面突然传来留在事务所的李晓禾三人洪亮的应援声。
“姜肆姜肆,考神附体,一举夺魁!”
嗓门之大,让周围小区的居民们都忍不住开窗低头往这里打量。
“虽然有些社死,但……谢谢你们。”
姜肆在心里默念,应援声渐行渐远,姜肆全身暖洋洋的,立马探出半个身子,向李晓禾三人挥手道别。
一路上,斐成都在给姜肆做思想工作,向他传递自己去年参加高考的经验。
“我跟你说,这高考我熟,就跟平常的考试一样,拿到卷子你就咔咔开始写,头都别抬一下,写就完了。”
姜肆有规律点着的头停顿一下,然后不赞成地望向斐成,纠正了他的错误。
“拿到卷子了不能直接开始写,要等铃声的,否则会按零分处理。”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斐成面上带有懊恼之色,尴尬地笑了两声,将姜肆的透明文具袋放在腿上。
“哎呦,这都过一年了,忘了、忘了哈。”
姜肆偷笑两声,看向窗外时,余光不小心扫到挡风玻璃右下角处贴着一张红色的硬纸,忽地想起来这是什么。
内心狐疑,他身体往前靠了靠,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个考生标识的纸片是哪里来的?我都没去学校了怎么还能得到这个?”
“执笔人前几天寄过来的。”
正在专注于开车的霍军听到这个问题,回答得很轻松,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只不过姜肆很意外,没想到执笔人连这个都会考虑,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起来这茬。
汽车只能停往规定的位置,姜肆一下车,便看见考点外站着数不清的人,家长们或站或坐,都陪在考生身边。
部分母亲身着旗袍,很是靓丽。
等候的间隙,大多数身穿便服的考生们会偶尔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作文资料,轻声细语,做着最后的回顾。
像姜肆这样蹲在石墩旁发呆不抱佛脚的,只是少数。
斐成四处观望着都还在低着头做最后冲刺的其他考生,随后低头看向神游天际外的姜肆,嘴唇一碰发出点动静让他回魂。
张嘴打了个哈欠,姜肆抱着膝盖,抬头看向紧张到额头冒细汗的斐成。
“不是姜肆,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斐成一边说着,一边拿文具袋扇风散热,虽然他早就上过战场,但这次作为一名考生的家属,他好替姜肆捏一把汗。
下方的姜肆淡定地摇了摇头,将左半边身体靠在石墩上,感受着传递过来的丝丝凉意,整个人凉快了不少。
又打了个哈欠,姜肆无聊地看了眼时间,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斐成,顺便反问道:
“高考是为了什么?”
“考大学。”
“那考大学是为了什么?”
“找工作。”
姜肆耸肩,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从地上站起,踢了踢蹲得有些麻的腿,双臂向两侧张开,上半身微微后仰,头部也顺势向后,伸了个大懒腰。
“我现在不就已经找到工作了?还是千年大国企,连编制都有,所以这场考试嘛……有恃无恐。”
注意到姜肆脸上洋溢的轻松与自在,一旁正在向别的家长询问考生注意事项的霍军眼角首先轻轻上扬,露出几条笑纹。
校门口的人潮开始涌动,霍军与斐成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到姜肆身上。
姜肆接过文件袋,将里面的相关证件握在手里,冲二人道别后便顺着人流往校园里面走。
在考点外等待的间隙,霍军虽然与旁人有过交流,但没跟姜肆说一句话,只是在姜肆进考点前,才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加油。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家长,有许多选择继续在原地等待,三三两两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为考试的孩子在心中默默祈祷。
或许是受周边忧心忡忡的家长们的感染,看着姜肆逐渐远去的背影,斐成嘴唇微颤,忽地体验到了他高考时父母的感受。
他忍不住连连感慨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紧紧锁定姜肆渐行渐远的身影。
“虽然考试的是孩子,但急的是家长啊。”
听到旁边一些考试父母的议论声,斐成站在姜肆先前蹲着的石墩旁,立即感同身受地点头。
甚至还偶尔转过身去和其余的家长攀谈几句,非常有主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