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渊拍了拍沈径的肩膀，“我去看看听听。”
“好。”
沈听榆站在窗边，上午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自己连血液都是冰凉的。
厉璟渊从后面走过来抱住了她。
沈听榆一开始吓了一跳，闻到令人熟悉的雪松香时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手怎么这么凉？”厉璟渊握着她的手，拧眉问。
“没事，她怎么样了？”
这个“她”指的是宋瑾欣。
厉璟渊道：“打了镇静和助眠的针水，现在睡着呢，醒来后，就只能靠她自己想开了。”
帮卖了自己女儿的凶手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换谁都接受不了。
何况沈家还是按照最高标准来培养的曹柚宁。
宋瑾欣不疯掉就已经是万幸了。
“你说，这件事还会不会有反转？”
厉璟渊：“不会了，当年的真相就是这样，我不仅问了李春燕，我还找到了当年的货车司机，他已经承认，是走投无路拿了曹明宗的钱，所以才做了这件事。”
沈听榆心情复杂，和沈家人比起来，她还算是好的。
她被拐走时还不记事，一直把阮桉和乔兰当做是亲生父母，而他们也待她极好。
其实她过得并不苦。
反倒是亲生父母……
沈听榆回头看着厉璟渊，问：“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你是在帮着他们和我缓和关系吗？”
“作为你的丈夫，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沈听榆很果断的摇头，“以你的占有欲，巴不得我在京都里只有你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阿渊，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从小姨来了后，你就……”
厉璟渊用手堵住了沈听榆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笑着说：“你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关心则乱，我只是不想看你为难而已。”
沈听榆细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她这才松了口气，拉开了厉璟渊捂着她嘴的手，“最好是这样，阿渊，你不可以瞒着我任何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
……
有孟煜柯在，又有厉璟渊提供的货车司机这个人证，警方那边效率很快，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陈兰的通缉令。
厉璟渊有事要去处理。
沈听榆做了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宋瑾欣。
毕竟沈渡舟那边的情况也还没有稳定下来，沈径一个人忙不过来。
……
曹柚宁看到陈兰的通缉令后，整个人就已经绝望了。
好奇心重的网友们已经挖出了她和陈兰的关系。
沈渡舟在她小区里受重伤的事情也已经传了出去，网友们都在猜测和讨伐。
厉承沨把曹柚宁安排在了自己名下一家不起眼的房产里，他看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活着，但已经失去了生机的曹柚宁。
“你都知道了？”
曹柚宁没有说话。
厉承沨扯了扯领带，坐在了沙发上，又问：“你打算躲一辈子吗？”
曹柚宁坐在地上，手机掉在一边，她仍然没有说话。
或许是她也没想好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厉承沨揉了揉眉心，“这是你父母做的事情，当年你还小，可以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以后大富大贵是难了，但只要离开了京都，还是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
曹柚宁冷笑一声，“可是我杀人了，杀了我的生母。”
“你不杀她，她就会杀你，如果她不死的话，你的一辈子也会被她所累，只要你没留下什么证据，那她……就不是你杀的。”
曹柚宁动了，她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厉承沨，“你这是在帮我吗？”
他好像在告诉她，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可他厉承沨不是总把她当笑话看吗？这样的人，会可怜她？
厉承沨这些话只是随心而说的，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动机，此刻听曹柚宁这样问，他也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自己想出答案，曹柚宁便自嘲地说：“还是你怕我连累你，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离开京都？”
厉承沨蹙了蹙眉，“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下换曹柚宁愣住了，莫名的，她鼻尖有些发酸。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曹柚宁突然问：“你和伊登，将来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有，她心有不甘，所以想要留下来伺机而动，我只是帮了她一把而已。”
曹柚宁笑着点了点头，却流下了两行泪水，“她比我有实力，比我家世好，一定是比我更好的合作伙伴，你们一个想要厉璟渊，一个想要沈听榆，想必合作得会更愉快。”
厉承沨知道她说的话不假，但莫名的，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他说：“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搞得好像说遗言一样，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出京都。”
曹柚宁有些诧异，调侃道：“厉二少爷，竟是个这么好心的人？”
“我只是对你好心而已，曹柚宁，你别不识好歹。”厉承沨总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劲，他心里莫名有些慌。
曹柚宁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厉承沨不懂，她自己也不懂。
她突然笑了出来。
厉承沨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还真是得谢谢厉总。”
厉承沨被她的状态搞得心烦，“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可能得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厉承沨神色一紧，站了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曹柚宁神色淡然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赫然出现了五个抓痕，连肉都被撕扯下来不少。
厉承沨神色大变，咬牙呵斥，“你怎么现在才说？”
但凡陈兰的尸体被发现，并且指甲里有血肉残留，那么曹柚宁就逃不掉了。
怪不得她是这副表情。
厉承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说：“你先别慌，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他们就算找到尸体了，可能也被冲刷干净了。”
但曹柚宁手臂上的伤那么重，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再大的雨水，能把指甲内残留的东西冲刷干净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厉承沨又道：“你把地点告诉我，我让人去找尸体。”
曹柚宁笑问：“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我赌我会比警方和厉璟渊快。”
两人对视着，又像是对峙着。
可笑的是，这一次两人都不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曹柚宁突然笑了，“五鼎峰西面，我把她推下去了，麻烦你了，厉二少。”
厉承沨直接离开了，他需要争分夺秒。
他如今比警方和厉璟渊都有优势，因为他有具体地址。
但他不知道的是，曹柚宁昨晚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五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