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榆看见他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含在嘴里的米饭完全咽不下去,眼眶也逐渐湿了,水光潋滟的,看得厉承沨心里荡起了涟漪。
沈听榆:“我不想知道了。”
“但我偏要说。”厉承沨笑了起来。
“我那大哥并没有出席讲座,他如今,应该已经在来寻你的路上了,噢,他还打了市长,如今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声音,从此以后,京都恐怕再也容不下他了。”
沈听榆咬牙,她告诉自己,哭是最没有用的。
她冷漠地看向厉承沨,“这肮脏不堪,虫鼠当道的城市,不待也罢。”
厉承沨听出来她口里的虫鼠另有所指,表情也逐渐冷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帮着他说话,向我服句软,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沈听榆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坚决地说:“此生绝无可能。”
厉承沨怒了,他伸手紧紧地捏住了沈听榆的下巴,目眦尽裂地说:“我哪里比那个厉璟渊差?”
“我比他还先认识你,先喜欢上你,如果不是他把我囚禁在家里,先认识你的人也会是我。“
沈听榆打断他,“那又如何,我不会喜欢你,你对我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和阿渊的爱不一样。”
厉承沨一顿,然后就笑了。
沈听榆听着他的笑声,心里瘆得慌,她想挣脱他的禁锢,但厉承沨的力道却逐渐加重,她觉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放开我。”
厉承沨凑近她,一字一句地说:“这辈子除了跟着我,你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要厉璟渊一在海上露面,我们就会杀了他。”
沈听榆瞳孔一睁,“你们要做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可这条船上除了我,都是法外狂徒呢!哈哈哈哈。”厉承沨畅快地笑了起来。
今天过后,他又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厉家唯一的男丁,他以前过的都是继承人般的生活,厉璟渊回来后,他反倒就成了个笑话。
被人说是寄人篱下。
沈听榆双目失神,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局面?
她只求阿渊不要找到她。
“白凝呢?白凝去哪里了?”
厉承沨松开了禁锢着她下巴的手,说:“我只要了你一个人,至于她,应该是落在了那群人的手里吧。”
那群人沈听榆见识过,她慌了,“厉承沨,可以拜托你把她带回来给我吗?那群禽兽,会对她不利的。”
“呵!”厉承沨轻笑出声,“要人帮忙,不给点甜头怎么能行?”
沈听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怒道:“你如今和船上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厉承沨的眼神晦暗不明地落在沈听榆的身上,然后喉结滚动道:“我比他们温柔。”
沈听榆瞳孔一惊,刚想要跑,就被厉承沨压到了地上。
她浑身抵触着,心里充满了恶心,惊叫道:“你干什么?我是你的嫂嫂。”
“嘘!”厉承沨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说了,这个称呼限制不了我,只会让我觉得更刺激。”
沈听榆拼命挣扎着,但敌不过男女力量悬殊。
厉承沨附在她耳边,偏执又疯狂地说:“我真想看看,大哥来了后,看到你成了我的人后,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后,他就疯狂地笑了起来。
沈听榆眼角流下了无助的泪水,谁能来救救她?
厉承沨迫不及待地俯身想亲吻沈听榆的脖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花瓶对着他的头就砸了下来。
疼痛过后,就是要命的晕眩。
沈听榆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了白凝,她浑身是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白凝朝沈听榆伸手,“夫人,我们走。”
沈听榆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但是看到白凝安全无恙,她便放心了。
白凝拉着沈听榆往外走,沈听榆脑袋还是浑浑噩噩的,无法冷静下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走来了刚刚的副驾驶男和后座男。
沈听榆想拉着白凝往后退,但副驾驶男动作十分之快地来到了两人身边,紧接着,就是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白凝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是她怕他们会对夫人不利。
副驾驶男的人被白凝打死了不少,此刻戾气横发,抽出刀子又插了进去,反复几次,白凝弯着腰,嘴里开始有鲜血溢出。
这一幕发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沈听榆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先夺眶而出了。
白凝撑着最后一口气,慢慢弯腰跪了下去,她嘴里还在往外冒着血,但她还是坚持要说话,“求求……咳咳。”
她咳出了一大口血。
“求你们放过我……夫人。”
沈听榆猛地跪了下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伸手帮她捂住伤口,试图让血流得慢一点,可是那红色粘稠的液体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从指缝里流出。
沈听榆从未有像现在这般心痛过,她拼命朝他们磕头,她道歉,她请求,只求他们能救救白凝。
可是那一群人就如同恶魔般,面无表情。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只有沈听榆在无措地痛哭着,哀求着。
白凝想让夫人起来,夫人是厉总的妻子,在她心里也是最尊贵的存在,她不应该跪任何人的。
可是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般,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其实很想和夫人说说话,告诉她,她最喜欢的就是夫人了。
夫人待她,永远那么温柔,她喜欢吃的东西,夫人都记得,厉总数落她时,夫人也会帮她说话。
夫人就像一个姐姐,温暖了她的岁月。
意识消散之际。
白凝想起来,厉总他们被派往华国后,她的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平静又无聊。
她每天发信息骚扰谢池和周凛,让他们跟厉总求情,让她也去华国。
终于有一天,她接到了厉总的电话。
“来华国帮我保护我的妻子,你可愿意?”
那时候听见自己敬佩的人有了妻子后,她心里还有一点难过,但这点难过和能去华国比不算什么。
她高兴地说:“使命必达!”
……
一直到现在,她的使命尚未完成,可是她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