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鹏十分有眼力见儿,赶紧过来把小君珩抱着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这两人,儿子都不要了!
沈听榆被厉璟渊抱着,这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沈听榆埋首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些年来不上不下的心,总算是落定了。
上了车,沈听榆还气着,立马弹到离厉璟渊最远的位置。
厉璟渊下意识把门给关了,引来沈听榆的不满,“儿子你不要了吗?”
男人一愣,他不是不要,他是一时间没习惯还有个小孩的存在。
他赶紧把门打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高梓鹏抱着个小君珩站在车门外,吃了闭门羹的小孩瘪着嘴,眼睛越来越湿,眼看就要哭了。
厉璟渊生硬地伸出手去,“给我吧。”
高梓鹏把小君珩递给他,还不忘提醒,“小心哦。”
就连他都觉得神奇,这算什么缘分?
父子俩在毫不知情彼此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而且小孩还嚷嚷着要自己的亲生爸爸做他的爸爸。
然后厉总以自己有老婆的理由冷漠拒绝。
这……
一家三口人不多,但戏很多,而且还异常精彩。
高梓鹏在心里感慨的时候,车门已经无情地关上了,甚至他还没坐上副驾驶,车子就开走了。
他认命地上了后面的车。
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后座的一家三口皆沉默。
沈听榆看着窗外,不想说话。
这么多年的等待换来一次伤害,这件事,那些话对她的打击还是太大了。
厉璟渊倒是想哄,但是有孩子在,他不知道从何开口。
小君珩坐在厉璟渊的腿上,看看妈妈,又看看这位叔叔。
厉璟渊浑身紧绷着,这居然是他的孩子,心境和上次见到他时发生了变化,他难得地局促了起来。
小君珩察觉到妈妈不开心,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叔叔问:“叔叔……”
厉璟渊拧眉打断,“叫爸爸。”
“你不是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吗?他是我的孩子,还是叫叔叔比较好。”沈听榆怄气道。
厉璟渊眼睛又红了,但是他不敢多说,只委屈地陈述,“要叫爸爸。”
小君珩更委屈,“你不是不愿意当我爸爸吗?”
厉璟渊:……
他以前说的都是些什么破话?
沈听榆疑惑,忍不住开口,“你们见过了?”
厉璟渊立马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和小君珩的相遇过程说了一遍,希望能得到原谅。
沈听榆鼻尖酸涩,“所以你不仅伤害我,你还伤害我们的孩子。”
厉璟渊心如刀绞,真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有个孩子。”
“所以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你就真的不要我了,对吗?”
沈听榆感觉自己的心都梗住了。
厉璟渊赶紧摇头,刚想开口解释,小君珩就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那稚嫩的声音,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厉璟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忙脚乱的,只能僵硬着身子拍拍他的背。
或许是刚刚被锁车外,他的委屈姗姗来迟,又或者是因为车上气氛凝重,让他感到害怕了,小君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就打起了嗝,甚至开始干呕。
厉璟渊急坏了,马上对司机说:“去医院。”
沈听榆看不下去了,也是心疼儿子,她再生气也不该把儿子晾在一边的,她把小君珩抱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
“不用去医院,回家,厉璟渊,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明天就和珩珩离开京都。”
厉璟渊心里一痛,但连挽留的话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小君珩在妈妈的怀里,偷偷地盯着厉璟渊看,这次的路途实在有点远,他睡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厉璟渊见他呼吸平稳了,立马对沈听榆道:“我来抱吧!”
他怕累着听听。
沈听榆没有和他争,毕竟最应该培养感情的,就是他们父子俩。
厉璟渊一抱孩子,就浑身僵硬。
沈听榆怎么调整,他就怎么摆,不管难不难受。
这都是他应该受的,是他亏欠他们母子俩的。
车子停在了厉璟渊的郊外别墅,气氛开始变得凝重了。
沈听榆想知道原因,而厉璟渊怕自己的理由她不接受,然后就真的会离他而去。
厉璟渊把小君珩抱到主卧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后,就下了楼。
沈听榆坐在沙发上,眼睛、鼻尖和脸颊都哭红了。
高梓鹏等人站在远处,也不敢靠近。
厉璟渊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然后来到沈听榆的面前。
在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情况下,他缓缓弯下膝盖,左腿支撑力弱,膝盖首先落了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右膝盖跟上。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老婆面前说跪就跪了。
别说高梓鹏等人都被震惊得都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就连沈听榆都愣住了,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她想起那天晚上离开时自己说过的话,“以后你就算是跪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原谅你了。”
厉璟渊听进去了,他也真的跪了。
高梓鹏不敢看这种场面,干咳两声,对其他人低声说:“不想死的赶紧跟我走,这不是我们能看的。”
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没一个人敢留下的。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沈听榆抹了抹眼泪,问:“你干嘛?”
“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儿子的存在,我不回来找你,也不是因为不爱你了,我很爱你,听听,我更不是因为孩子才回来找你的。”
“我……”厉璟渊呼吸滞了滞,神情激动,浑身都在微微发着抖。
他大口喘气,“如果我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的话,我不可能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找你的。”
来的路上,他问了谢池所有事情的经过,这才了解到听听当年经历过的苦难。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把他蒙在鼓里,每个人都告诉他,听听过得很好,自己回来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听听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每天都在煎熬地等着他的音讯。
一想到这些,他就控制不住地难过、发抖,心脏的疼带着脑神经一起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