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从来没跟布索姆站得这样近过，对面少女温柔的声音、冷静的眼神，还有淡淡的、带着一些冷意的雪杉气息，都直直地往瑞安的脑子里钻。

    就算是上次在球场上与布索姆告白，他和布索姆都隔着一段距离——他只在飞天扫帚上，跟布索姆用力击过来的游走球有过亲密接触。

    “你……”瑞安张开嘴，他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大脑一片空白。迎着布索姆疑惑的微笑呆愣了几秒，他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我明白了，我会的。”

    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两人现在站着的位置靠近一层，但仍属于地下的范围。斯内普上楼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瞥到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布拉德肖小姐。”斯内普淡淡地唤了一声，把瑞安吓了一跳，他对斯内普有些阴影。布索姆却完全不感到惊吓，接受良好地朝他走去。

    斯内普刚刚好歹在说话前放重了脚步声，两人平时研究魔药的时候，斯内普的脚步声是真的一点儿都听不着。布索姆早就不会被他的突然出现与说话吓到了。

    斯内普幽幽的视线盯着远处那个战战兢兢的少年，开口却还是对布索姆说的：“现在是晚餐时间，还不去礼堂？”

    “这就去了。”布索姆跟斯内普对话的时候反而要轻松，她朝楼梯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教授，一起？”

    布索姆没有询问瑞安的意见，她觉得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礼堂门口不太合适——尤其中午刚闹过那点不愉快——而且瑞安看起来也不像是愿意跟斯内普同行的人。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里，斯内普不会拒绝她的同行邀请。

    “嗯。”斯内普果然点头了，他绕过布索姆率先朝楼上走，完全无视了恍过神来想跟布索姆道别的瑞安。布索姆忙着追上斯内普的脚步，也因此没看到瑞安遗憾的神情。

    瑞安发觉自以为的“快放下布索姆了”完全是自我安慰，他还喜欢着布索姆，这份单方面的喜欢比表白之前还要浓郁，但布索姆显然没可能被他打动了。

    布索姆对严厉的斯内普都比对他亲近……慢着！瑞安猛地回过神来，想到城堡里的流言。

    不是说斯内普很讨厌布索姆，所以总是关她禁闭、让她做苦力吗？怎么刚才的互动里，布索姆明显亲近斯内普，斯内普也不讨厌布索姆？

    瑞安脑子不迟钝，他捂住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

    ***

    第二天，圣诞节当日，斯内普发现城堡里对他的各种揣测都转变了风向，那些留校的学生没再用惊恐与忌惮的眼神盯着他，反而看他几眼，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利维说的……假的……”

    “怪不得没有……好多学生禁闭……”

    “布拉德肖学姐……”

    “……”

    悄悄话的内容斯内普只听到只言片语，他暗自估摸又是对他的坏话，但弗立维教授却很快给他作出了正确的解答。

    “西弗勒斯，你也算是‘沉冤得雪’了，大家都说你和布索姆关系很好，之前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弗立维教授当然知道是假的，他们这些教授还在课堂上有意无意地为斯内普澄清过，但效果都没有这次的好。

    仿佛一夜之间，斯内普就变成了一位爱护学生的好教授，之前一年多的他被掉包了一样。

    斯内普只不适应了短短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孤僻的样子，只坐在弗立维教授的旁边：“谁做的？”

    “格兰芬多那儿传出来的，估计是哪个明白学生。”弗立维教授也只比斯内普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布索姆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还挺为斯内普高兴的。她觉得斯内普就是嘴巴毒了点、上课严了点、对学生的要求高了点。只要学生能够达到标准，不在他的雷区上反复蹦跶，斯内普的脾气就会被很好地控制住。

    霍格沃茨的圣诞宴会非常热闹，整个礼堂都被装饰起来，布索姆还帮着弗立维教授装饰了几棵杉树。上面挂着的魔法礼炮很多，每一个被拉开后，都会掉出礼物。

    就是这个礼物可能在意料之外，并不随人心意决定。

    宴会中途，邓布利多教授拉了其中最高的一只礼炮，“砰”的一声后，一件浅粉色的花边披风掉下来，直接罩在他的身上：“嗯……我喜欢这件！”

    斯内普没眼看地挪开视线，正好看到布索姆也试探着去拉最底下的礼炮之一。

    “希望是个有趣的。”布索姆小声嘀咕，上手一拉，一双深紫色的羊毛绒手套掉落下来，被她快速接住，“怎么是个男款？”

    不仅款式适合男性，连大小也比布索姆的手大上许多。布索姆在手上比划了下，有些想笑：“戴是能戴，就是太过通风。”

    布索姆一旦戴上，风会全部从腕口灌进去。

    旁边瓦洛兰试探着也来拉了个礼炮，他的运气就要比布索姆好，整整一盒的巧克力球，盒面上还有蜂蜜公爵的标志。

    “哇哦！你们知道的，我这个年纪已经很少羡慕谁。”邓布利多教授凑过来，他还拉了拉身上的浅粉色披风。

    瓦洛兰笑着把这盒巧克力球分了，邓布利多教授心满意足地用自己的粉色披风和他交换。布索姆也被分着了，而且学着邓布利多教授的样子，把那双羊毛绒手套塞到他捧着披风的手上。

    “感谢！”布索姆举了举那只快比她拳头大的巧克力球，巧克力球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草莓冻和奶油块。

    瓦洛兰一手披风加手套，一手剩下的几只巧克力球，笑得很是无奈：“我也感谢你的手套！”

    布索姆坐回位置上，认真地开始品尝巧克力球。她吃完只觉得整个胃都被填满，桌上剩下的美食今晚跟她无缘了。她干脆起身，拢着校服外的斗篷往地下走。

    弗立维教授正努力切下一块火鸡腿上的肉，见布索姆走了，还小声感慨了一句：“布索姆走得真早。”

    圣诞宴会会进行到很晚，兴致上来了，礼堂里还会放奏舞曲，让留校的学生们可以在城堡里感受圣诞的愉快。

    用餐时间还没有结束，布索姆就离开了，不可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