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说的，学长。”布索姆诧异地看着肩侧的斯内普，她没想到斯内普会答应。

    “我不是随口答应的。”斯内普又一次把布索姆送到办公室外，这件事他已经在这一学年做了许多次了，“有需要，找我。”

    单手握住办公室门把手的布索姆，用一种更加费解的眼神盯住斯内普。她刚张开嘴要说话，斯内普就补充道：“看在你是我魔药搭档的份上。”

    “只是魔药搭档？”布索姆也不急着进去了。她把手收回来，后背轻轻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笑看斯内普回答。

    “学妹。”斯内普一顿，又给布索姆加了一重身份。

    但布索姆尤不满足：“只是魔药搭档和学妹？”

    眉头皱紧的斯内普把唇抿成一条直线，沉沉的目光落在布索姆肩上披下的一缕黑发。但布索姆能感觉出来，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布索姆的追问。

    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难题给困住了。

    “不逗你了，我还要准备下周的教案。”期末临近，学生们忙着复习，教授也要忙碌课堂上的安排，布索姆这几天就忙着归纳每个年级的复习重点。

    背在身后的手一下转动把手，布索姆往办公室内退了两步，斯内普的脚步也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远又挪近。

    布索姆偷笑于斯内普下意识跟着自己往办公室走：“今天就不招待学长了，等到……把福灵剂改良成功，我们再坐在一起聊聊，好吗？”

    “好。”斯内普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小小的羞赧，便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思考布索姆话语中的深意，只快速地颔首后退，让布索姆可以把门关上。

    办公室内的脚步声渐渐听不清了，斯内普猜测她应该绕去了窗边，逗弄那只呆呆的，名字也古怪的猫头鹰。

    他无声地勾起唇角，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大步往楼下走。

    斯内普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布索姆重新靠近了门口。她轻轻地用手指在门板背后描写斯内普的名字，那边曲奇叫了好几声，都没能把她重新唤回窗边。

    时间过去良久，连曲奇都懒得叫唤的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道极轻的叹息声。

    ‘西弗勒斯·斯内普’——布索姆用自己的魔力在空气中写出这串名字。亮闪闪的字母不断跳跃，被她静静地凝望了片刻，又被烦恼地挥散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斯内普的感觉开始变得不纯粹的？

    他们争吵过、隔阂过、单方面和双方面地算计过，现在却是默契无间的魔药搭档、日后同为魔药学的任职教授。

    布索姆不确定自己对斯内普的喜欢有多少，可哪怕这份喜欢只存在些微，它也是真实存在的，否定不了。

    只是……

    “曲奇！”布索姆扬声一喊，曲奇就从笼子里飞过来，稳稳地停在布索姆伸出的手臂上，“你觉得学长怎么样？”

    被问了一个莫名其妙问题的猫头鹰歪歪头，选择支起翅膀，侧头梳理其上的羽毛。

    “学长对我其实挺好的，会陪我去球场散步，送我围巾和圣诞礼物，每次在路上遇到了，他也会一路送我回办公室。”布索姆一一细数斯内普对自己的好，手指忍不住在曲奇的后背捣乱，把它顺滑的羽毛揉得翘起。

    曲奇实在忍无可忍，从布索姆的手臂飞起，到旁边的柜子上去了。

    念叨完斯内普的好，布索姆咬着嘴角，情绪快速低落了：“但是，他喜欢莉莉啊——”

    “我早就知道的，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喜欢莉莉了。”布索姆打定主意，要把心里的烦恼倾诉给装听不懂的曲奇，“他一定还喜欢莉莉吧？不然怎么会心甘情愿做邓布利多教授的人呢？他还承诺会保护哈利……”

    布索姆把整个人砸在沙发上，对斯内普明明没有多么深的喜欢，更谈不上爱。但只要一想到斯内普对莉莉的感情，她就整颗心泡在厨房的醋罐子里一样，酸涩地不像话。

    偏偏她还没有立场去拈酸吃醋。

    等到深夜，布索姆拖着满身的疲惫躺在床上，脑子里一会儿闪过斯内普，一会儿闪过黑魔法防御术，整个人完全没有睡意，只好打开小夜灯，百无聊赖地观察宿舍里的布置。

    熟悉的布置，每一寸布索姆都看腻了。天花板上挂着花的藤蔓绘画、复古做旧的单扇衣柜、柜子旁直挺挺立着的立式衣架，还有衣架上挂着的一袭长袍与纯白围巾。

    是的，围巾。

    夏天都快来了，布索姆却还把斯内普随手送的围巾挂在这样显眼的地方，每天挂衣服、拿衣服，她都不可避免地会看到它。

    纯白的围巾在暖黄的小夜灯的映照下，看起来非常柔和、温暖。

    望着围巾看了很久，一直到眼睛酸涩了，布索姆才眨眨眼，猛地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脑袋捂住。她开始愤愤地骂自己：“真没出息！布索姆！”

    只是一条围巾，她挂着还想睹物思人吗？

    布索姆决定第二天就把它丢进柜子的最角落里去！

    第二天醒来，布索姆也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她把围巾团吧团，真的塞到最角落里又不放心，人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还是折返回去把围巾重新找了出来。

    最终，围巾被妥善地装进一只盒子，小心地藏到床底下的第三只箱子里。

    终于安心的布索姆出发去礼堂，不管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和宿舍里如何纠结对斯内普的感情，面对斯内普的时候，倒是一点爱慕的端倪都没露出来。

    她只是那个亲近斯内普的学妹、魔药搭档和同事。

    “早安，学长。”两人在礼堂侧门相遇，布索姆看了一眼明明距离斯内普上来的楼梯更近的礼堂正门，嘴角笑意更深。

    “早安。”斯内普神态自若地跟在布索姆身后，礼堂里的师生对这两人的靠近已经熟视无睹了。

    谁不知道布拉德肖教授跟斯内普教授关系好？那张报道了两人合作改良欢欣剂的预言家日报，现在还放在魔药学教室报纸堆的最上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