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关，大作为，这样的典型经验数不胜数。

    可人浮于事的人太多了，混日子熬资历等提拔的也太多了。

    躺平的越来越多，担当进取的越来越少。

    “那么更有甚者，勇于作为的得不到提拔，躺平混日子的一路青云，是不是很讽刺？”顾桐说着看向何涛。

    之前了解过，这个何涛很有能力，刚参加工作时，是时任副书记的秘书。

    写得一手好材料，人也精明会来事，正在提拔他当科长的关头。

    一个领导的亲戚安排进二科，刚进去就占了科长的职务。

    这下让他心如死灰，适逢那位副书记调离安州。

    他也就选择了躺平。

    “可这不是我们碌碌无为的借口，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想要和得到之间还有一个词，叫做到！”

    “团委接下来要扭转这种被动局面，小打小闹肯定不行，我们要干就要干票大的！”顾桐说完这一句，会议桌上的九人看着他，就像看着---沙滩上的一只雕。

    “不信吗？拭目以待，这是一份项目实施方案，静怡，你把这个印成九份，发到每位同志手里，一下午时间，六点前，每人必须提一条建议，办不到的，自己走人！”

    顾桐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这下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那份方案上了。

    十分钟后，陆静怡将方案发到每个人手里。

    大家都在会议室，就连何涛也第一时间翻开第一页，仔细地看着。

    所有人鸦雀无声，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偶尔的咳嗽声，写字声。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何涛起身抽了根烟，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在想着什么。

    良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坐在桌前，拿起笔，奋笔疾书。

    陆静怡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方案，第一遍看完，满眼震撼。

    想了半天，开始看第二遍。

    然后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写在上面。

    其他人或思考，或书写，不知疲倦，甚至有一位大姐眼里竟然转出了泪花。

    顾桐在团市委的办公室在最东侧北边，是一个单间。

    陆静怡刚刚将那份遗书交给了他，顾桐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这份泣血的遗书。

    “我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我想寻找善良，可寻找的路上满是恶意！”

    “人生的苦，我吃了很多，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抚养我和妹妹，受尽了人间的苦楚，七岁那年，母亲熬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撒手人寰。”

    “幸好邻居的婆婆收留了我俩，但是在我十一岁那年，婆婆也撑不下去，永远闭上了双眼。”

    “我靠着村里的接济和政府的关怀，终于进了高中的门，可那六百多块钱一个学期的学费让我始终无法抬起头来，考试成绩次次第一的我，差点因为交不起学费离开学校。”

    “班主任老师冒着大雪来到我家，当他看到纸糊的窗子上烂开的大口子，炕上就一床破旧棉被，主动帮助我垫付学费，后来还是学校协调上级免除了我的学杂费。”

    “熬过了高中，终于考入了安州大学，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彼岸，可确是新的磨砺和考验，昂贵的学费国家已经帮我们垫付，可是对我来说一块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只能自食其力打工兼职。”

    “学习的苦对于我来说，并不算苦，生活的苦我也能忍受，可这来自社会满满恶意的苦，我吃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家教被黄牛拿去了大半，当我准备办一张团员证明去自力更生时，却遭遇了今生最大的恶。”

    “我是穷，可人生而平等，我不认为我低人一等，当那个副书记说我毕业后也是穷逼时，我崩溃了，我多年的付出，多年的坚持竟然是个笑话。”

    “我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结果被一朵恶之花摧毁，再见了世界，再见了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再见了，亲爱的国家。”

    顾桐放下手中的“遗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叫做钟杨的男孩，是安州大学最好专业物理学的大二学生。

    安州一个区里的学生，可以看出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下午五点半，九个人依次将加注了自己意见建议的方案告交给了陆静怡。

    “书记，大家都交回来了，我看了下都很认真，写得很多。”陆静怡看着那张似乎被泪水打湿的“遗书”，对这位书记好感更甚。

    顾桐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拿起方案一份一份认真看着。

    何涛在方案背后写了很多建议，而且非常老道。

    最后一段，是很长的一句话：“顾书记，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事，成，则安州团委闻名全国，所有的贫困大学生将受益无穷；败，则没有任何损失，至少我们努力过......”

    陆静怡提出的意见侧重于大学生角度考虑问题，毕竟她刚毕业没几年，一些建议很实际。

    其他人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很中肯，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定性，都一致。

    正如一个大姐写得：“我也是母亲，我能感同身受，我希望这个方案落到实处，让那些穷孩子跨过龙门，为国为民做贡献。”

    这个方案本就是准备在安州大学做个试点，然后再适时向全国推开。

    刚好另一位挂职副书记就是安州大学的团委书记。

    于明佳上学时就是安州大学有名的校花，而且不是花瓶的花，而是真正的才貌双全。

    研究生毕业后选择了留校，这姑娘家庭条件好，自身条件也不错，唯独有一点。

    不爱说话，是安州大学教职工中有名的冰山美女。

    三十二岁，依旧独自一人。

    但这位团委书记又是学生最喜欢的女老师，漂亮是一方面，主要是面冷心热。

    学生只要找她帮忙，从来不会拒绝，或许她根本不懂拒绝。

    提着营养品到达钟杨所在病房时，小伙子已经能够自己吃东西了。

    “于，于书记，您怎么来了？”看到是于明佳，钟杨低落的情绪稍稍缓解。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干傻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妹妹怎么办！”于明佳不会安慰人，但是这么一说，钟杨明显有些触动。

    云柔大清早便买了包子和混沌来到钟杨病房，看到清冷美丽的于明佳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