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高速上,景仕维不敢牵染冬的手,只能可怜巴巴的捏她的衣角,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变成狗狗眼。
染冬转头看他:“景仕维,我不会跑。”
景仕维:“qVq”
染冬:“你这样看着我,我感觉不自在。”
景仕维:“qAq”
景仕维委屈的放开她的衣角。
然后把自己的袖子塞进染冬手里。
染冬疑惑的看着他把手缩进去,给她留了一截袖子。
景仕维道:“这是遛狗的牵引绳。”
染冬“噗”的一声笑出来:“我们原来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景仕维有些落寞:“原来我比较放肆。”
以前我仗着你爱我,行为放肆。
现在的我小心翼翼,生怕讨不了你的欢心;怕你的口味突然变了,不再喜欢这样的我。
我希望变成蛹中蝶,破茧的时候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染冬听懂了。
好奇怪,景仕维不用全部说完的话她都明白。
她会为他感到委屈,不是感同身受,是自己人被欺负了,愤愤不平的要给他讨一个公道。
就算那个被讨公道的人是自己,似乎也是应该的。
染冬想,失忆前她一定舍不得看景仕维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脆弱感,就算知道他实际上强大到可以和百年世家抢人,还是觉得他是很脆弱的。
染冬抓住了他的衣袖,看着景仕维表情变得开心。
她轻声说:“我想听听我们以前的事。”
景仕维压抑住心中喜悦:“从什么时候开始?”
染冬:“从我们认识开始吧。”
景仕维闻言卡顿一下。
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半晌支支吾吾道:“我们相识于一场英雄救美……”
染冬心中暗想,她和秦慎延也是一次英雄救美,这是什么固定剧本吗?
难道她就吃这套?
景仕维:“你救了我。”
染冬:“等等?我救了你??”
感情他才是那个“美”啊!
景仕维慢慢把校园霸凌之后的事说出来:“景家把我认回去后我的生活没有变好,只是从校园霸凌变成了家族霸凌。我决心改变现状,离开家族潜入暗线,我不敢告诉你真相,只是说我要转学了。”
他认真的说,染冬安静的听。
“你告诉我你爱上了秦慎延。”景仕维突然停下,有些艰难道:“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在你们之间的感情动了手脚。”
染冬睫毛一颤,抓着景仕维的衣袖不由得用力。
“我鼓动他身边的朋友将你视作威胁,安排人把染凝星的胃口喂得越来越大,对你的朋友说你私下里两面三刀说人坏话,通过秦慎延身边的人暗示他你根本配不上他……”景仕维越来越说不出口,“我想让你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染冬越听越皱眉,渐渐松开手。
有一些事渐渐想起来了,还有些事一下子就想通了。
恨意升起。
染冬冷笑:“你破坏了我的社交,眼睁睁看着我越沉越深?你知道秦慎延不会爱我,干脆就让我一直爱秦慎延,你认为这是安全的???”
“……是。”
“我站上跨江大桥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跟着当时的领头人做脏事。”
“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夺权,在积蓄力量。”
染冬觉得荒谬:“这就是你的爱?你实实在在的伤害了我。”
她知道景仕维在认罪,纵然知道他坦诚,也失望至极。
“景仕维,你是我人生不幸的源头。”染冬收回自己的手,“如果我轻易原谅了你,只能说明一切都是我活该。”
她问:“我们结婚了吗?”
景仕维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眼中带上哀求,只敢说实话:“是的,我们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观棋归我。”染冬直接说,“我们离婚。”
景仕维看着她一会儿。
他慢慢摇头:“做不到。”
染冬更失望了,语言具有攻击性:“怎么,你骗了我前半生,还要骗走我的孩子?”
景仕维再次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冬冬,观棋的抚养权不在我们手里。”
染冬心里咯噔一声。
一旁他的秘书适时开口。
王谦:“观棋是E国婚生子,如果您和秦慎延不离婚,则共同享有抚养权。如果你们离婚,就要打官司抢抚养权。”
染冬咬牙:“观棋不是他的孩子,官司我会赢!”
“E国不论这个,官司您不会赢。”王谦按实际情况说,“你们打官司,观棋只能暂时给政府方面抚养。”
染冬睁大眼睛,一下子揪看向景仕维:“什么意思?!”
景仕维:“E国政府会抚养观棋,直到一方赢了官司获得观棋的抚养权。”
“在已有的记录里,很多孩子因为抚养权问题一直被政府养到成年,E国政府很乐意养观棋,这对他们来说是政治投资。”王谦条理清晰的给染冬分析局势,“手里拿捏着观棋,E国方面轻易和秦慎延还有景先生产生联系。”
染冬听懂了,呆呆的说:“所以秦慎延带我去E国生产,全世界只有E国有这样的抚养政策……E国不安好心,观棋会不会成为E国的傀儡?”
“我、岳家、E国达成的协议是,在此之前由岳青鳞抚养她。”景仕维安抚染冬,“反正他闲,我和岳家已经达成了合作,岳青鳞去E国抚养观棋,我推岳娉婷上位。”
染冬听不太懂这些,她只知道观棋不属于她了。
她蓦然哭出来,语气无助:“那我怎么办?”
景仕维抓住她的手:“冬冬,你的世界很大,不该被孩子困住。无论是清钰还是观棋,你不该被任何人困住。”
染冬哭着摇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一个人要有非凡的成就,就要经历非凡的磨难,有非凡的人生体验。
命运戏弄你,奖品是让你成为无与伦比的作曲家。
任何人不能束缚你,家庭、爱情、孩子。
无论你愿意与否,祂将一切夺走,只留给你无限的灵感,让你在痛苦中领悟,并将“美”具象化。
你是天才但不是幸运儿,你是神明的手,被祂操纵着写下乐符。
染冬突然明白命运在暗中标注了什么价格。
祂拿走了所有,只给她一只创作的笔,让她只能将无限的感情倾注在乐曲中,成就动人的乐章。
一种惊人的冷漠再次抓住了她,让一切变得钝感。
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音乐是重要的。
染冬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
她声音变得坚定:“景仕维,离婚,我要离开京市。”
景仕维预感到她要做什么,心如刀割:“去哪儿?”
染冬不假思索:“全球旅居采风。”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染冬道,“看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