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姗怕他们不信，特别强调：“真的，朱伟给拉的皮条，还逼我离婚呢，张嘴就骂我，坏得很，被我揍了两顿都不老实，现在还让他的乌鸦妹子污蔑我。”

    屠姗气鼓鼓的，觉得自己揍轻了。

    宗政民安……要不要看看人现在还有几口气在？

    其他人……

    葛波默了一瞬：“我问过，和丁翠朱香牵扯的男同志是丁翠隔壁院子的邻居，姓关。”

    屠姗放心了：“那没事了，不愧是兄妹俩，都是渣渣，好色花心的德行一模一样，不像我，专一。”朱伟那个傻逼还跟张丽梅牵扯不清呢。

    葛波：“……虽然拿不出具体证据，但她很确定丁翠的失踪，和朱香脱不开干系。

    我回头会让柳丹萍同志进行指认，看和朱香接触的人是不是乔老四。”

    如果是，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何家欢点头。

    葛波又道：“那些被断言有重疾的人，我抽查了几个，带去医院检查，结果确实如涂三妹同志说的那样，他们身体没有问题，由此可见，这个免费体检很有问题，这件事我会继续跟进。”

    屠姗摊手，瞧吧，她就是这么聪明。

    何家欢瞪她，让她低调。

    屠姗瘪嘴。

    徐志道：“那啥，邱远是我跟进的，没有发现他的意图是我失职，不过我会盯紧他和韩老爷子司机接触，抓住他们密谋的证据，只要确认了这个，邱远的罪名就跑不了。”

    志得满满的小伙子接连失误，备受打击，势必要发愤图强一次。

    何家欢撇他一眼，这小子确实欠稳重，希望经过这些事可以成长点：“嗯，这事你盯紧点。”

    徐志连连点头。

    李豪也觉得挺丢脸的，监视这么久，一无所获，还不如屠姗一晚上的收获。

    “枭哥那里我去查。”

    屠姗不跟他们争：“我今天再去一趟河山大队，看看有消息了没有。”

    何家欢吐口浊气：“行，你们都分头行动，其他人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会进行抓捕行动。”

    “是。”

    屠姗到了河山大队后，在村外山梁上晃悠了一会，确认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在地里忙乎，悄摸潜进了乔家。

    乔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住在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

    农忙时节，乔家只有乔老婆子和乔老四怀孕的媳妇在家。

    或许因为乔老四的缘故，小媳妇地位还挺高，乔老婆子嘘寒问暖的伺候在旁边，真是二十四孝好婆婆。

    “红啊，外面热，你到树底下坐着，娘给你炖了鸡蛋，你坐着慢慢吃。”

    小媳妇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敷衍的说了声谢谢娘，就坐到树荫下等着了。

    乔老婆子一点没觉得被冒犯，喜笑颜开，端了蛋还又拿了水。

    小媳妇慢悠悠的吃着，乔老婆子到灶房忙碌。

    屠姗从后院潜进乔老四的屋子，仔细探了探，除了来历不明的钱，没有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那个小渣渣应该没带回来。

    从乔家出来，她又去了大队长和河山大队几个年长的族老家，全都没有她要的东西。

    但家家户户都有不符合他们身份和情况的钱财。

    由此可见，他们确实都有参与不正当交易。

    随后又去了知青点。

    鱼山大队太小了，没有知青，但河山大队有足足二十多个知青。

    知青点只有四间大小不一的屋子，二十几个知青分男女住在四间屋子里，拥挤得很，转个身的位置都没有。

    她以为这会知青点应该没人，没想到挺多。

    “楚知青，你真的能救我们？”一个圆脸的女知青红着眼眶询问，眼里是希冀和忐忑。

    另一个干瘦，双眼无神的女知青嗤笑开口：“救不救的又能如何，我们都被糟蹋成这样了，出去了，能活下去吗？”

    余下三人听了她的话，神情落寞。

    楚玉拧眉：“不过是被男人欺负了，那又怎样？女人活着难道就只为了贞操？就不能有点其他追求？

    你们看看村子里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和男人一样干活，支撑起半边天？

    就算是城里女人，也能上班挣钱，养活自己，不用靠任何人。

    别人指点算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无畏流言，谁又能伤害到我们？

    活着才能拥有一切，你们甘心来世间走一遭，什么都没见过，没有好好活过，就这么浪费了吗？”

    干瘦女知青根本听不进去，浑身没有半点生气：“说得轻巧。”

    其他人多少听进了些，但一想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仍旧忍不住胆怯。

    楚玉叹气，其实她何尝不是，但她怕死啊，活着虽然会被人指指点点，但比起死，她宁愿被人指点。

    昨天得了屠姗的任务，昨天晚上她豁出脸皮，主动找了乔老头，并且使了手段，让乔老头对她服服帖帖，从而吐露了不少事情。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多和她一样遭受苦难的人。

    顾不得她们是否会接受自己的难堪被别人知道，当即趁上工时间，将这些人都偷摸找来，开动员大会。

    希望她们能够和她一起站出来指认乔家和河山大队的罪行。

    她说了很多，但这些人害怕事情不成，反而遭受更多苦难，更害怕这些事情让别人知道，她们再没有脸面活下去。

    一直僵持到现在，楚玉已经快放弃了。

    她理解她们，女人遭受了这些事情，不会得到人的同情，只会被人唾弃，大家害怕也正常。

    屠姗在外面听了大概，把河山大队的人喷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作孽啊，竟然这么多受害者。

    也不知道那些嫁进河山大队的人里，有没有受害者。

    知青点里面的会谈最终无疾而终，楚玉说服不了她们，只能暂时放弃。

    刚出来，就看到屠姗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情绪低沉的楚玉瞬间精神：“你来了？”

    屠姗拽着人到偏僻处：“有收获吗？”

    楚玉连连点头：“我昨晚灌了乔老头不少酒，乔老头一喝酒嘴就没把门，问什么说什么。

    从他嘴里我才知道，和我一样的受害者不知道凡几，知青点这几个只是九牛一毛。

    那些畜生，根本没把我们当人，所有被他们弄来的人，都会先遭受他们的祸害凌辱，才会被弄走如同你说的那样，被零卖整卖。

    有些人被这里的畜生看上，就花钱留下当媳妇，当上门女婿。

    留下的人被人时刻盯着，被时刻警告调教，以至于那些人早就忘记本来的自己，老老实实守在这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楚玉红着眼眶，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眼里有害怕，有恐惧，也有愤怒。

    她见过乔老头嘴里那些被留下的人，他们个个如同行尸走肉。

    以前她还觉得河山大队的人都很内向，不善言辞，不喜外人，却原来他们全都是被抽掉的魂魄和思想的傀儡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