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西维尔散漫慵懒的状态迅速改变。狭长眼眸瞬间警惕地向两边看去。
上一秒还笑嘻嘻的不靠谱花哨男,下一秒就转换成靠谱哨兵形态。
白天丧尸的活动并不剧烈,而且他们走路的声音也很轻。
在经过倒塌的房屋附近,他们听见了里面细碎的争吵声,还有一声刀刺入人体的骨裂和脏器被扎穿的闷响。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女的拖走,扒光下面那个!”一个粗犷又淫邪的男声从破碎的窗户里传出来。
从并不算完全透明的玻璃望进去。
几个高大的男人正嬉笑着将刀插入跪在地上女人的身体里,又挥动钢管,像打保龄球一般击打她的头部。
温热的血、皮肤和骨肉的碎屑像烟火一样在她的身上炸开。
但这个女人一动不动,依然保护着她身下的女孩。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圆圆鹿眼瞪得很大,澄澈眼眸清晰地映出那些男人们的脸。
怒气、绝望和不甘心充盈在她的身体里,她咬牙颤抖着,试图将自己从母亲的残躯下面挪出来。
就算是死,也要带着这些恶心的蛆虫们一起死!
她的手捏成拳,砸在地面上,一碰艳丽的毒草从她的指尖冒出来。
那漂亮的颜色像是母亲曾经最美丽的眼眸,就像母亲誓死保护她一样。
“哟,这小家伙在临死之前还爆发了异能!”那些男人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毕竟这些毒草和他们的火系、冰系异能相差甚远。
他们在末世之前就是渣滓,在末世之后更是肆无忌惮。
“对,就算我要死,我也拉着你们一起死!”少女将死去的母亲抱在怀里,努力挥出手臂,想像刚才那样将毒草从那些男人的身上催动出来。
其中一个哈哈大笑:“一起?真可惜,我们这些异能者,将会活得比谁都长!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应该好好玩一玩你,让你慢慢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株粗壮长着倒刺的藤蔓从他的脚下伸出。
男人猖狂的笑戛然而止,他真的像只毫无招架之力的蛆虫,被藤蔓狠狠缠绕。
无数倒刺穿透了他的身体,脑浆和污血迸溅,就像大型垃圾被压缩销毁。
剩下的男人尖叫、发射异能,无一不被藤蔓捆缚,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被一点点割开喉咙。
有个娇小人影越过窗户,走进来。
千枝叹了口气。
她有些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将她拉进“门”里。
末世不再拥有秩序规矩,会放大人类的恶意和欲望,所有的一切如漩涡泥淖,慢慢走向毁灭。
人类恶劣的本性会让她失望,从而让她向灾厄堕落。
但是人类不像她和灾厄,有纯粹简单的目标。
他们很复杂,会很恶劣,同时又拥有最纯挚的东西。
就像那些纯洁无瑕的爱意,会护佑着他们所爱的人直到他们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
千枝将目光投向那个肢体破碎的母亲,她至死胳膊都在呈弯曲的保护状,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的女儿生命再多延长一些。
一个生命的陨落,为了托举更多生命的升起。
就像将保护生命的希冀全部给予她的星际意识。
祂一边极端狂热地守护着世间的生命,一边又在厌弃他们的自私自利。
祂在漫长的岁月里挣扎,最终在永恒的时间里分裂。
在即将消散之时,将守护的使命交给她。
“神使也这么无情呢~不过我喜欢千千的无情~”西维尔笑嘻嘻地从后面拥抱上来,亲了亲千枝泛着些冷意的漂亮眼眸。
他喜欢千枝的所有样子,冷漠的,危险的,撒娇的,陷于情欲的,当然,他最喜欢的,是她微笑看着他的样子。
西维尔心满意足地看着少女眼瞳里结着寒冰的湖面一点点因为他的亲吻而融化。
“就算是神使,也要清理垃圾。”身后紧贴着她的温热躯体让千枝敛下浑身冰冷的气息。
她甩了甩藤蔓,让它们沉到地底。
她不是将极度爱意和恨意割裂开的宇宙意识,也没有继承宇宙意识里,对人类不辨是非的宠溺爱意。
她分辨得出善恶美丑,好的她会尊重喜爱,坏的她会遗弃抹杀。
世界意识给予她对生命的守护,一部分出自于千枝的内心,一部分属于在她肩上不可推拒的任务。
等到她将灾厄消灭,她就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里面的人都别动!”几声枪响从窗户外传进来。
几个男人身穿军装,头戴防护面罩,潜入房内,用枪指着他们。
“异能者?”他们在即将到达之时,看见千枝用藤蔓绞杀了那些男人。
“对。”千枝“乖乖”地举起手。
而蛰伏在地底的藤蔓随时可以将这些人全部刺穿。
但是带枪的人说出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告诉格温队长一声,我们发现了新的异能者。”
格温?
千枝和西维尔对视了一下。
不会是伊恩·格温吧?
......
进入曙光堡垒之前,他们要进行丧尸伤口和异能筛查。
嗅觉灵敏的卫兵站在入口处,对面前的少女和男人进行检查。
他嗅了一下两个人身上的味道。
意外的干净,没有血腥味和丧尸味。
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在互相交融。
卫兵的表情变得微妙,是情侣吗?
他看见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拉着少女的手,时刻保护在她的身侧。
在末世这样简单纯粹的情感关系并不多见,他有点羡慕。
“如果是情侣的话,可以在这里登记双人间。”他好心地将表格递给西维尔,“而且你们两个异能等级很高,可以享受A级套房待遇。”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漂亮男人狭长眼眸里掠过欣喜兴奋期待等等疯狂的情绪。
“情侣?”西维尔的嘴角翘得比天还高,“的确的确。”
果然连陌生人都能看出他和千千是极般配的一对!
他偷瞄了一下认真低头看表的千枝,而且她还没否认(没听见)!
他喜滋滋地打算在登记表的“夫妻”上打勾。
笔却瞬间被一旁伸出的一只手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