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舟利用身份之便找了间空室。
进去之后,姜颜栀怔忪片刻,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
现场摆置大差不差,长桌宽敞,浓墨狼毫皆具。
当祁淮舟往那一站时,十足的回忆感。
姜颜栀一时看愣,不禁忆回往事。
“绵绵,过来,我教你写。”祁淮舟朝她招招手。
姜颜栀抿着唇挪过去:“我会写。”
之前他教过,虽不说写得精细,但写完整是没问题的。
他低笑了下:“还得再精学。”
就她写得那手字,需得加练。
迫于绵绵的自尊心,他没将话说得太直白,可姜颜栀已经不是当年一根筋的傻姑娘,能听出,便在他臂上打拳出气:“你嘲笑我?每个人精通的都不一样,我写的虽然没有你的好……不对,祁爷爷都说我写得比你好。”
“况且在钢琴方面也不见得你和我一样精通。”
祁淮舟将人拉到身前,半圈着她身子,在她耳旁轻语:“绵绵说得都对,是我平时疏于练习,想让你陪我练会。”
姜颜栀不吭声,这话挺受用,便和他一笔一划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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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江叙迟正和苏茵跟随大众的步伐闲逛,气氛可谓尴尬至极,两人的动作都僵硬且不自然。
良久,江叙迟自觉作为一个男人,理应先行打破僵局:“苏小姐,听闻你很喜欢书法,不知刚刚看的那些,有没有喜欢的?”
苏茵长相甜美,言行举止都透露出自小而习的俱佳礼仪,一颦一笑将彼此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处。
正是这样甜美的长相,以至于让江叙迟忽略了她眼底深藏的那抹爱意下的偏执和极端。
“其实我也算不上很感兴趣,只是平时喜欢通过书写来打发时间,刚刚看的那些虽好,却还没有让我产生拍买的念头。”
她的声音都是温温和和的,一说话,无端破除两人间的距离隔膜。
江叙迟身心放松些许,定定观她几秒,喟叹:“苏小姐,今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苏茵莞尔一笑,看向他的眼神灼热:“当然,我也不喜欢太绕弯子,其实今天这个见面机会是我求我父亲才得来的。”
“之前圈子里就有传言说我们两个的事,你对我或许不太熟悉,但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一番话让江叙迟措手不及,神色诧异。
他本来是想说装装样子就行,却未料到她直接告白了。
眼前人看似柔和,却又难掩直接,有话都是直说的。
“苏小姐,你……莫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不,江叙迟,我是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在之前的一场宴会上对你一见钟情,当然我也得承认,当时确实是被你的长相所折服。”苏茵嘴角时刻保持着适当的弧度。
“之前我听说何家千金也在追你,最近也有想和你相处的念头,我挺有危机感的,所以也拜托我父亲求来这个机会。”
江叙迟是第一次面临女孩子的告白,之前大多数女人于他而言,过眼即忘,甚至近不了身,更少有人敢对他表明心意,即使有也是暗示。
当下这刻,他不得不承认,呼吸很乱。
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原意是拒绝,奈何对方说得太直接,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江叙迟,我们两家算不上很门当户对,我知道江家或许是想选一个更加配得上你身份的女孩子,但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这话相当于直接询问答案了。
处还是不处,皆系于江叙迟。
江叙迟颇颇为手忙脚乱的既视感,四处张望着,多想此刻祁淮舟在这,为他提供个借口。
正当他困惑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湘凝!
似有感应般,正陪同客户观摩书法的陆湘凝侧头看过来,视线相撞于空中,激出一道电流。
江叙迟的眼神太过深邃,径直看过来,眼里铺满期冀,惹得她心头竟跳了跳。
陆湘凝蹙起眉头。
他怎么也在这?
偏移视线后,哦,原来是陪女孩子来的啊。
可他一直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思忖数秒后,陆湘凝嘴一撇,转头不再理会他。
不就是有佳人陪同吗?
有什么好得意炫耀的啊!
在她刚退婚之际就这般炫耀,让她心里怄火。
两人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见她突然生气的江叙迟一头雾水。
几个意思?
他不过是向她求助而已,怎么就惹她生气了?
这种行为很过分吗?
“江叙迟?”苏茵唤他。
江叙迟硬着头皮,尽量保持得体:“苏小姐,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事实上,我现在还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心思,也没有订婚结婚的念头,可能要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
苏茵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响,她问:“既如此,你今天为什么会答应来和我见面?”
“家父命令难违。”
精简几字告知答案。
“我本来是想过来走个过场的,当然,如若你喜欢书法展我可以陪你看完全程。”
苏茵咬着唇,脸上透着失落和难过。
须臾后,她昂起头,嘴边又是绽放而开的笑容:“没关系,你现在对我不感兴趣不代表以后不会,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试试,如果再不行我就放弃。”
江叙迟哑然,他的话说得已经够直白,却抵不住她更直白的心意。
可他不是个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人,怕用力过度会加深对她的伤害,又怕力度过小将自己陷入窘境。
两相为难。
他不自觉觑向陆湘凝那个方向,她正陪同客户有说有笑,怡然自得,游刃有余。
感受到比之先前愈加浓烈的视线,陆湘凝实在没忍住,侧头剜他一眼,还没炫耀够吗?
却见江叙迟比着眼神求助。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是求助的意思吗?
和他旁边的女孩子有关?
可……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自己没有理由帮他。
便视而不见,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