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娘正在往嘴里扒拉饭,抬起眼皮道:“问我干啥,问你爹娘去。”
他脑子有泡啊,找她干啥,想要礼物找大哥大嫂去呀。
陈金榜是陈家人的心尖宠,可不是她的。
她有自己的儿子,她干嘛要给一个外人买礼物。
陈金榜听到张俊娘的回答,不满道:“往年李茹茹都会准备的。”
李茹茹能准备,凭什么新来的三婶就不给他准备。
他继续道:“你得送我礼物,还得给我做长寿面和荷包蛋,荷包蛋得两个。”
说着他瞪了一眼正在吃鸡蛋的四个弟弟,没眼力劲的东西。
他不在家,鸡蛋给他们吃了也就算了,今天他在家,居然没有分他一个。
简直太不像话了。
张俊娘放下碗筷,放声大笑道:“我看你是念书念糊涂了吧,什么叫我得给你送礼物?
哈哈哈,笑死个人嘞!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读书人。
我是你婶子,不是你爹娘,更不是傻子。
你想要礼物,我还想要银子呢。
来来来,你先拿10两银子孝敬我,我再考虑给你买礼物。”
张俊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冯玉珠不住点头。
她也觉得全家人将陈金榜捧的太高了,导致他天真的以为陈家所有人,都得无条件给他做牛做马。
累死所有人,给他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可过了这么久,他陈金榜回报他们什么了,一个破童生都没考回来。
简直羞先人嘞!
冯玉珠聪明,从来不当出头鸟。
有张俊娘在,也需不要她出头,张俊娘一个人就能替两房出头。
陈金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赵氏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大金孙。
她指着张俊娘道:“老三家的,闭上你的臭嘴。金榜今年要是考不上,就全赖你。”
张俊娘只觉得这一家子人脑子都有泡,还是很大的那种。
“我说一句他就考不上了?那我今天说他中状元,明天他就能高中吗?
你不是每年逢人就说你大金孙能考上么,怎么就是不灵验呢?
莫不是是因为你嘴臭,说什么什么就不成。
这么说来,陈金榜这么多年没考上,全赖你呀。
你简直就是陈家的大罪人!”
张俊娘一番话说的赵氏都开始怀疑自己,莫不是真因为她说的太多了,给了金孙太大的压力,才导致他考不上。
一直没说话的陈秉孝道:“今年多去庙上烧点香,别舍不得那点钱。”
陈家村人都不富裕,但仅有的一个寺庙香火却从来没断过。
越是日子过得艰难,人们则会更加相信佛祖。
家里有考生的人家,自然会在考前烧香拜服。
别人考前临时抱佛脚,他们烧香抱佛祖的大腿。
陈家人是村里很少去寺庙的人之一,原因无他,他们怕花钱。
赵氏年年都给孙子打气加油,却一次也没去过庙里。
这会儿听见自家老头子数落自己,她拉长了脸:“什么叫别舍得那点钱?你有钱,那你去啊!
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却还要买旱烟。
抽抽抽,怎么不抽死你个老东西。”
陈秉孝气的想打人,赵氏却先一步哇的一声哭了。
陈金榜张了张嘴,他的荷包蛋,他的长寿面条,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全家人都忙着去安慰阿奶,没人在乎他。
他可是陈家未来的希望,是阿奶的金孙,是爹娘的好大儿。
他们怎么连他的生辰都能忘了,没有礼物,没有长寿面,没有荷包蛋的生辰还能叫生辰吗?
陈金榜默默走出大门,站在路口失魂落魄的朝李茹茹家的方向看了看。
要是三婶没和离就好了,她一定会满足他所有的心愿,心甘情愿又满心欢喜。
别人说他考不上童生,他早就想放弃了。
是三婶一次次一年年不断鼓励他,带给他希望。
今年他终于觉得自己好像开窍了,一切都有了希望和转机。
可三婶却和离了,她不再给他钱了,他差点连束修都交不上。
陈金榜头一次觉得家里人都很没用,一个月就一两银子都赚不出来。
简直白费他们那么大的体格,那么多人。
一大家子人,还比不上一个李茹茹。
陈金榜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回到院子。
赵氏还在哭,张俊娘不知为何又跟王水霞吵了起来。
陈金童凑到陈金榜身边,使劲吸了吸鼻子问:“大哥,你吃肉包子了?”
陈金榜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像肉包子。”
陈金童挠了挠脑袋,他明明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大哥怎么说没有呢。
难道是因为好长时间没吃肉了,他的嗅觉失灵了?
闹哄哄的一片,陈金榜揉了揉额头,默不作声的回自己的房间。
又是陈家闹的鸡飞狗跳,李茹茹家一夜好眠的一晚。
天一亮,海氏一家就赶着牛车马车和驴车出门了。
陈家老大打头阵,赶着自家的牛车。
老二赶着李茹茹家的牛车跟在后面。
老三则赶的是潘大燕家的驴车。
几个半大的小子挤在后面的马车里,头一次坐马车几人高兴的东摸摸西看看。
车底下都藏着家伙事,以防有人打劫。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村口出发,早起的人都客气的边打招呼边往车上看。
陈老大笑呵呵道:“别看了,快去挖魔芋,潘婶子家收呢。”
看热闹的人哎了一声,转头吆喝自己家人赶紧起床干活赚钱。
几个酒楼打过招呼,送货收钱都很顺利。
几人回到陈家村的时候,李茹茹还没有起床。
今天没事干,李茹茹睡到了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慌忙看了看空间,液晶屏上暴雨的提示还在。
“阿茹,你在家吗?”
门外响起不大不小的敲门声,李茹茹赶忙跑去打开门。
一看是三个大堂哥,她笑着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睡过头了。”
陈家老大笑着道:“没事,下雨了起来也没啥事干。”
说着将手里的钱袋子递给她,“你收好。”
他们那10%的份额,说好了是一个月结一次。
李茹茹道:“辛苦你们了,进来喝杯热水吧。”
陈老大摆摆手道:“不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我来吧。”萧一山飞快走过来,赶着牛车和马车进了院子。
李茹茹打了哈欠,刚关上门,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很小,很有节奏。
她以为是三个大堂哥忘了交代什么,想也没想打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直接愣住了。
门外的不是堂哥,而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
这人看着还有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