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俩回到郊区的小公寓。
小公寓地处偏僻,此时将近八点,走廊里安静无声。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屋,而是躲在远处偷偷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围没有可疑人员之后,才开门进去。
一进屋。
江若璃就瘫倒在床上。
手疼,脚疼,浑身都疼。
全身骨头仿佛要散架一样。
唐酒酒见状,立马放下东西,从橱柜找出医药箱,拿碘伏棉签给江若璃擦拭手臂上的伤口,擦着擦着,温热的眼泪滴落下来,落在江若璃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江若璃睁开眼,就见小姑娘红肿着眼睛,一副哭唧唧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她伸手给她抹眼泪,笑着调侃,“胆小鬼,刚才吓坏了吧?”
何止是吓坏了。
像唐酒酒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事发的时候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回到住处,冷静下来想想,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想,要是当时江若璃没能打过那些保镖,又或者说她被江父强行带回江家,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孤身一人的她又该怎么办。
幸好,打架是打赢了,人也顺利逃了出来,但看到江若璃渗血的嘴角,还有手臂上的淤青,她心里又难过起来,甚至比方皓不顾她的意愿欺负她的时候还要难过。
江若璃看着眼眶泛红的唐酒酒,仿佛想起了小从到大被她依赖的感觉,伸手环抱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道,“没事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只不过今天事发突然,才会冲动了点,放心吧,以后不会了,不会让你担心了。”
“那你答应我,不许再有下一次。”
“嗯嗯,我们拉钩!”
“拉钩!”
唐酒酒手里握着棉签,在她怀里抽抽搭搭,半晌,闷着声音说,“阿璃,接下来怎么办?霍行舟和方皓发现我们不见,肯定会到处找人,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以霍家的实力,不用半天时间,就能知道她们在哪。
江若璃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原本商量好要用假死跑路,结果事情发展的太突然,死的准备都没准备好,就匆匆忙忙跑出来,半路又被江家人耽误这么久,不出意料,这次跑路肯定会失败。
“看情况吧。”江若璃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地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也为下次逃跑积累点经验,我连借口都想好了。”
江若璃凑近唐酒酒耳边,低语,“我们可以这样说...”
唐酒酒震惊地瞪大眼睛,“真的能行吗?”
“当然。”江若璃笑出声,点了点头,“到时候他们不止不会怪我们,说不定还会心疼,说起这个我还要谢谢那几个操蛋的江家人。”
如果不是江家人逼迫,她和唐酒酒何至于要跑到这种地方。
到时候装装样子,卖个惨。
演戏嘛,简单的很。
“那你伤成这样,霍行舟肯定不会放过江家人。”
江若璃现在是霍行舟的太太,打伤她无疑是在打霍家人的脸,哪怕霍行舟再虚情假意,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欺负成这样。
江家人这回算是触到逆鳞了。
“这就叫报应。”说完,江若璃变了个模样,嘟起嘴朝着唐酒酒撒娇,“酒酒,我头好疼啊,给我揉揉好不好~”
刚从逃跑的惊慌中缓解,唐酒酒抬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
按照原剧情,炮灰肯定没有好下场,跑路是唯一的出路。
但没有计划的跑路,注定会失败。
没有得到回应的江若璃习惯了似的,把头搁到她的大腿上,闭上眼睛,嘟囔道,“万人迷女主的光环太强大,这次回去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变数,你要尽量取得方皓的信任,至于跑路,我们设计一场大火怎么样?”
正在思考一系列问题的唐酒酒被她问得一愣,皱眉问,“一起葬身火海?”
“嗯。”江若璃语气中带着迟疑,“就是替身不好找。”
唐酒酒明白江若璃指的替身是在火场留下的尸体,方皓是法医,不好糊弄,搞不好计划又会失败,那以后想再逃跑就更困难了。
而且以方皓的性子,肯定会把她关起来,连江若璃都见不得。
对。
就是那个镶嵌着宝石的金丝雀鸟笼。
“要想找不到尸体...”江若璃坐了起来,思忖几秒,“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就算他们找不到尸体,也会相信我们已经死了。”
“什么办法?”
唐酒酒朝江若璃投去疑惑的目光,示意她赶紧说。
江若璃笑了笑,凑到唐酒酒耳边,“就是这样这样......”
“啊?”
“行不?”
“肯定行!”
闺蜜俩商量一晚上,直到天光泛白,两人才沉沉睡去。
......
江若璃这一觉睡了很久。
梦中。
很多场景像走马观花一样闪过,她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浑身是血,也看到矜贵冷傲的男人为她流泪,再后来,看到男人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告诉她不要忘了他。
她难过到整个人蜷缩起来,也抵挡不住心尖弥漫的疼痛。
可男人的面容太模糊了,她想看清楚,却无论如何看不清楚。
他到底是谁?
还有,这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就好像她真的经历过一样。
江若璃眉心微蹙,眼角有泪不自觉落下,落入枕间,晕开一团水雾。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她下意识翻了个身,床边似乎有个身影,看不真切,她眼神朦胧,以为是唐酒酒,哑着声音问,“酒酒,现在几点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起来?”
床边的人没有回应。
“酒酒?你怎么不说话.....”
江若璃没有听到回应,想着她可能还没醒,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搂她的腰,手指刚触及到对方冰凉的皮肤,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她慌忙起身,待看清身边人的轮廓后,哽在喉咙里的那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终于意识到,身边的人根本不是唐酒酒。
而这里,也不是她跟唐酒酒的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