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绞缠。
桑榆晚呼吸一紧,脸色沉下来,眼中愠色渐浓。
容止淡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表情如同一个正在引人堕落的恶魔。
桑榆晚心头一颤,视线移开,对着弦思说道,“还不进来。”
弦思刚要抬脚,容止长腿一迈,抢先一步走进了电梯。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快速关上。
明朗手心一紧,一双黑瞳如夜空中低飞的鹰隼。
他拉着弦思朝董事长专用电梯跑去,“快。这边。”
容止身后的那名黑衣人,也跟了过去。
总裁专用电梯里。
淡香浮动,空气都染了几分暧昧。
桑榆晚唇线绷直,卓然而立,精致的眉眼覆着怒意。
容止扯动唇角,“夫人现在是薄家和‘薄氏’的掌权人,我关心一下,有错吗?”
“二爷应该关心的人,不该是我,而是你的女朋友。”桑榆晚勾唇,一丝阴冷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逝。
容止眼角微微弯了弯,“她没有你重要。”
桑榆晚心中似有碎冰裂开,浑身冰凉,俏脸白沁如雪。咬牙,怒斥,“容止,你真无耻。”
容止眼瞳收缩了下,眼神里似带有一丝淡淡的讽笑,“夫人的手段,也不是太高明。”
这话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桑榆晚冷笑,“二爷要是替女朋友打抱不平,大可发表声明,表示原谅她。如此,你还能赢得一个深情好男友的人设。”
“好男友?”
容止忽然朝她倾身,幽深的眸讳莫如深。
桑榆晚心跳莫名加速,脊背绷紧发僵,“容止,你想干什么?!”
容止嘴角微扬,眼神冷冽。
“夫人给我头顶种了好大一片草原,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那声“夫人”,在齿间碾磨,带着禁忌的蛊惑。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入空气中,迅速发酵,扩散。
桑榆晚耳后陡然起了一抹绯色。汲气,心口沉了沉,仰头,狠狠瞪着他。
“给你带绿帽子的人,又不是我?二爷心里有气,别撒错了对象。”
容止淡笑不语。
滴——
电梯门徐徐打开。
寒冽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缭绕着淡香的空气。
桑榆晚抬步,寒着脸走了出去。
容止看着那抹孤傲的背影,眉梢轻扯。笑了,又好像没笑。
过了两三秒,另一部电梯门打开,弦思和明朗快步走了出来。
匆匆朝着桑榆晚追去。
“夫人,没事吧?”明朗眼底一片焦色。
“我像有事的吗?”桑榆晚低声道。
明朗一噎。
容止站在电梯口,看着桑榆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二爷。”黑衣人上前,低头,恭声道,“热搜的事,需要处理吗?”
容止薄唇轻启,“不用。”
黑衣人又道,“明四小姐想要见你。”
容止眸色一沉,眼中寒气弥漫,“不见。”
黑衣人低了低头,“是。”
容止朝着薄行止的办公室走去。
“薄氏集团”66楼,董事长办公室和总裁办公室分列东西。
中间隔了两个超大会议室,三个小型会议室,一个五星级酒店水准的茶水吧,两间访客接待室,以及一间员工休息室。
容止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熟悉。
六年前,他二十六岁。
正好和现在的桑榆晚一般大。
他那时的位置却没有她这般耀眼。
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凌洲见到他,愣了一下,急忙起身,“二爷,夫人传话,没有她的命令,这门不能随意打开。”
容止微微抬眸,盯着“董事长办公室”五个鎏金大字看,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去问问夫人,看我能不能进。”
凌洲打了一个寒噤,“二爷稍等,我这就去向夫人请示。”
容止微微颔首,冷然的语调,“嗯。”
凌洲急忙离开座位,朝着总裁办公室疾步走去。
容止等他走远,抬手,指纹开锁。
封寂了七、八天的办公室弥散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这是薄行止最喜欢的熏香。
龙涎香里加合欢花。
叛逆与自由交织。
沉稳内敛又带着挑衅和不羁。
亦如薄行止本人。
容止不喜欢这种味道,甚至极其厌恶。
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浓烈的味道慢慢消散。
容止走到那张带着金属质感的办公桌前,垂眸,瞳眸黑沉。
上面的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
三台电脑显示器,两部座机,镶金的铭牌,干净整洁的文件架。还有一张木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明艳,清冷。仿佛寂寂开在深夜的花,不屑世人来欣赏。
容止伸手,取掉相框。照片拿出来,翻转。
照片背后,一行清隽的墨字。
「好多喜欢藏在欲言又止里」
容止瞳仁微缩,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门外传来匆匆的步伐声,他捏住照片一角,收进了西装内袋里。
凌洲满头大汗跑进来,战战兢兢,“二爷,夫人说……”
凌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夫人说您没资格进来。”
“呵。”容止低笑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轻松愉悦的气息。
“去告诉夫人,我已经进来了。”
“这……”凌洲脸色红白参半,后背冷汗涔涔。
容止睨了他一眼,语气清冷,“还不快去。”
凌洲深深呼吸了两口,无奈转身,步伐慌乱地再次去往桑榆晚的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和总裁办,其实是可以电话沟通的。
只是这个时间点,桑榆晚在开高层早会。
桑榆晚的习惯,开会期间,除非人命关天,一律不许打电话给她。
刚才他还是让总裁特助季弦思帮忙,才得到的“答案”。
再过去打扰,他只怕是要等着被开了。
但同时,他也不敢得罪容止,那可是薄爷生前都要让三分的人物。
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两位爷在赌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