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清了清嗓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别问了。”
容止轻笑,“吃饭了吗?”
这个时候,桑榆晚哪里还有心情和他聊下去,眉目一沉,加重了语气,“没时间和你废话,挂了。”
话是这样说,她却并没有挂断电话。
容止低低说了一句,“管好你自己,别管旁人。”
桑榆晚脸上虽然还带着怒意,心里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你也一样。”
明枭默默看着,心里沉沉地往下坠。
他猜到了对方是谁。
桑榆晚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大哥,明叔知道了吗?”
明枭摇了摇头,“我让人封锁了消息。除了你和我,明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桑榆晚咽了咽嗓子,心里是尖锐的痛意,“瞒着也好。他年纪大了……”
明枭眉心闪了闪,温声道,“晚晚,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相信阿战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会快速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桑榆晚心脏撕扯了一下,心跳忽然又变得沉闷起来,“大哥,其实你比二哥更合适。”
“我?”明枭自嘲似的笑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只有你这么认为。”
“大哥,我说的是心里话。你才是明家的主心骨。”桑榆晚说完,心口突然刺了一下。
她怎么就把容止说过的话,记在心里了呢?
一时,桑榆晚心惊肉跳。
她细微的情绪变化,落入明枭的眼底,心中一痛,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晚晚,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嗯。”桑榆晚抿了抿唇。
明枭见已经到了饭点,她又是孕妇,便提议道,“晚晚,这里有我,你回去吧。”
桑榆晚看着昏睡不醒的明战,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呼吸又沉又痛,“我再坐一会儿。”
明枭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忧郁和忧愁,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劝,“你放心,阿战醒了,我马上给你发信息。”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晚晚,沈翊林要如何处理,我建议你问问薄二爷。”
桑榆晚呼吸一窒,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心跳快了两分,低声回了一句,“我问他做什么?”
明枭目光柔和,温声道,“因为他是薄家二爷。”
桑榆晚眉心慢慢皱起,说道,“大哥,我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明枭看着她,眉梢轻扬,笑意温润,“回去吧。”
桑榆晚起身,又看了明战一眼,眼底凝着一抹难言的情绪。
-
离开医院。
桑榆晚没有回薄氏集团,而是直接去了薄家老宅。
她让明朗把车开到了三房院子门口。
方怡得到消息,心里又恨又怕。索性待在自己房间里,等着桑榆晚上门。
谁知,过去了十多分钟,还没有下人通传。
她不由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走出了房门。刚好一名下人从门口经过,她叫住对方。
“不是说家主过来了吗?人呢?”
下人回道,“家主去了四小姐房里。”
方怡震惊失色,“星澜?她找星澜做什么?”
下人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方怡骂道,“你不知道去偷偷听一下。”
下人低着头,撇了一下嘴角,内心暗怼,“你自己怎么不去?”
嘴上却道,“我马上就去。”
下人立马转身,没走两步,方怡叫住了她,“等等。”
下人转过身来,一脸诧异。
方怡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阴沉,“下去。”
下人求之不得,“是。”
方怡在庭院中站了两分钟,又来回走了几圈,还不见桑榆晚从薄星澜房间里出来,脸色愈发难看。
“她该不会是想要星澜打掉孩子吧?”
霎时,方怡脸色灰青,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她再也待不下去,匆匆朝着薄星澜的房间走去。
“星澜……”
方怡话音未落,房门猛然打开。
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极其肃冷的脸。
方怡表情一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嘴巴微张,“家主。”
桑榆晚站在门口,睥睨着她,眸色晦暗不明,“三婶,怎么不在医院陪三叔?”
“我……刚回来。”方怡不敢与她对视,眼睛微垂着。
“三婶,你进来。”桑榆晚冷声道。
方怡心里咯噔了一下,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很想逃离,嘴上却只能说,“好。”
桑榆晚转身,再次回到了屋内。
方怡进屋,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一角的薄星澜,她正抱着靠枕,哭得稀里哗啦。
“星澜,你这又是怎么了?”
“嘤嘤……”薄星澜唇瓣都快要咬破,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
方怡半蹲在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心慌不已,“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薄星澜只知道哭,一言不发。
方怡轻轻捶了一下她的后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话啊,哑巴了。”
薄星澜肩膀一抖一抖,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靠枕里。
方怡有些恼了,抓住她的胳膊,摇晃了两下,“星澜,别怕,说话。”
桑榆晚看不下去,冷声道,“三婶,六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方怡一僵。
薄星澜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桑榆晚站着,居高临下,语气严厉,“三婶,你很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对吗?”
方怡眸光闪了闪,紧张道,“不是明二少爷的吗?”
桑榆晚冷笑,“三婶,我当日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可不能仅凭六妹的一面之词,更不可能单凭一张床照。明战回来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方怡脸色骤变,一颗心沉入谷底。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桑榆晚又道,“三婶,事不过三。我已经给过你们几次机会了。”
方怡心如雷击,起身,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家主,你知道的。我们家都是你三叔说了算。我和星澜纵使千般不愿,也只能听他安排。”
“三婶,薄家的狗都没你听话。”桑榆晚唇边浮出大团的嘲讽。
“你……”方怡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你这话也太难听了。”
“难听吗?”桑榆晚垂眸,眼中寒意能冻死人。
方怡脑子一热,嘴角蠕了蠕,“再怎样,我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形容我是狗呢?”
“三婶,你一心想着外人,也配做我的长辈。说你像狗,算是轻的了。”桑榆晚无情奚落。
方怡的脸由白转红,气得又站了起来,“我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什么?”门口传来低低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