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似明白了什么,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老夫人,二爷,对不住。看来是我们弄错了。”
宁婉珍悬着的心稍稍回落,脸色依旧微绷着,没有出声。
宁馨儿却是有些失望。
薄家的人越出错,就越显得她优秀。她在宁婉珍的心里的份量也就越重。
那样,她的计划很容易完成。
她抿着唇,装出一副懵懵的神情看着容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容止凉凉勾唇。顿了顿,又道,“但是大公子一向作风谨慎,出现这样的失误,我很是意外。”
沈轻尘心里暗潮涌动,面上却是波澜不兴,“我也很意外。”
容止笑了笑。
宁馨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这时,宁婉珍捂住胸口,皱着眉头,“大公子,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坐着有些累。你们聊。馨儿,你扶我上去。”
“好的。姑姑。”宁馨儿心头一紧,随即起身,搀住了她的胳膊。
沈轻尘跟着站了起来,“老夫人,二爷,打扰太久,我也该走了。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薄家一个交代。”
宁婉珍没有回应,示意宁馨儿扶着自己离开。
容止松开叠搭的双腿,站起来,“大公子,我送你。”
沈轻尘微微颔首,“有劳二爷。”
两人一同走出客厅,来到外面的停车坪。
沈轻尘开口,“二爷,麻烦你跟薄夫人带句话,就说我沈家欠她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沈家一定会还。”
容止抿唇,眸色复杂难测,“好。我一定转达给她。”
沈轻尘的随从拉开了后座车门。
“二爷,后会有期。”
沈轻尘主动和容止握手。
“大公子,再见。”
容止目送沈轻尘离开。
约莫过了五分钟,他才上车离开薄家老宅。
宁馨儿听到下人通报,随即抚了一下心口,长松了一口气。
“姑姑,刚刚真的紧张死我了。”
宁婉珍躺在沙发上,一名女下人正在给她按摩双腿。
“你紧张什么?”
宁馨儿喝了一口水,“当然是担心沈家报复薄家呀。”
或许是觉得这个说得有些不妥,遂圆了圆,“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敢算计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宁婉珍脸色微沉,声线有些嘶哑,“就星澜那性子,走路都怕踩死蚂蚁。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宁馨儿脱口而出,“姑姑说的是,星澜妹妹从小就善良。一点都不像她爸妈。”
宁婉珍眼皮跳了跳,“薄家,就她是个例外。”
宁馨儿挽了一下唇角,皱了皱眉,“善良过头了也不好,总由着别人欺负。”
宁婉珍听到这话,心猛地往下沉。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太善良了,所以桑榆晚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连开三名副总,并把他们手中的权利移交给容止。
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容止恨之入骨。
宁婉珍陷入了沉思。
宁馨儿见她半天不说话,只以为她睡着了。扭头一看,却见她眯着眼睛,神色凝重。
“姑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宁婉珍眼中情绪很深,语气愈发低哑,“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好好休息。”宁馨儿满眼关心,“我陪着你。”
宁婉珍眸光晃了晃,慢慢阖上眼睛。
宁馨儿等她睡着,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她找到一名下人,递给他一张卡,低声交代,“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往这卡打十万。如果你做得好,我还会有奖励。”
“谢谢表小姐。”下人激动地接过银行卡,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
宁馨儿警告他,“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好过。”
“明白……明白……”下人紧紧攥住银行卡,一溜烟地跑开了。
-
薄氏集团。
桑榆晚站在董事长专用电梯口,亲送海城陆氏集团的总裁陆宁城离开。
这几年,她在商圈也积攒了不少人脉,海城陆氏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陆氏集团因为投资失败,导致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是桑榆晚力排众议,给陆氏注资了十个亿。陆氏得以起死回生。
此后,两年公司多次合作,每一次都很不错。
此次,陆宁城过来,是谈一个新的合作项目。
海光阳光海岸线。
这个项目盈利虽然不是很大,但非常有意义。
海城靠海,海岸线非常漂亮。
但因为没有规划,导致开发程度良莠不齐。这不仅浪费美丽的资源,而且还影响海城的发展。
有关海岸线的开发很快立项。
三天前,陆氏拿到了这个项目。
全部投资,大约需要80亿。
陆氏和薄氏各出40亿。
后期收益和风险,也是各承担一半。
这个项目,只要在建设的过程中不出问题,基本稳赚不赔。
电梯门关上,桑榆晚正准备转身回办公室。
滴——
另一部电梯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董事长。”
桑榆晚瞳仁微缩,语气有些淡,“容总。”
容止挑眉,“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桑榆晚提步往办公室走,“不是。”
容止见她有意与自己拉开距离,勾唇,“送人?”
桑榆晚抬眸,冷睨着他,“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
“董事长误会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容止眼中藏了一抹温柔。
桑榆晚没再理他,稍稍加快了步伐。
没想到,容止竟然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桑榆晚拧眉,“有事?”
容止拉开椅子坐下,“有事。”
桑榆晚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什么事?”
容止开口,“沈轻尘刚去了薄家老宅。”
桑榆晚表情一滞,猛地抬眸,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他如果想见你,怎么会不打听一下就去老宅?”容止唇角噙了两分讽笑。
桑榆晚恍然过来,秀眉微蹙,“他想见的人是老夫人?”
容止说道,“他以为找到老夫人,就能把屎盆子扣到薄家身上。”
“呵。”桑榆晚冷笑,“沈家也太自以为是了。”
容止又道,“幸亏我早有准备。不然薄星澜这次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桑榆晚一怔,眉心起了很深的折痕。
容止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日记本,“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