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青回过神来后,已然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崂山上清宫的大殿之上。
一如当初他初次上山拜师时的景象,无当法师就坐在大殿之上。
“兜兜转转,我终于又回来了。”灵青环顾一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此处乃是我上清宗门,禹余天胜境。诸般万象虚实相间。
只是这里乃是清修之地,你如今身上纠葛太多,不宜久留此地。”
无当法师伸手一招,一枚令牌从灵青身上飞出,落在他手中。
正是当初那块刻有“灵宝洞玄上清箓令”的令牌。
初得之时,灵青还常常以其做法护坛,后来法宝渐多之后,便将其与令旗一同束之高阁了。
只是这东西到底是拜师时,师门所赠,他一直珍而重之的带在身边。
无当法师伸手在其上一抹,一道华光闪过,又抬手打入灵青手中。
灵青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由抬头看向无当法师。
“你如今也已经证就天仙,可以虚空行走。
只是禹余天胜境不得门户万不得进,有此令牌在。
日后你若想回来看看,便可持此令牌往来。”
“多谢师父!”灵青顷刻间将令牌祭炼了,收在灵台之中。
“去吧,见见诸位师兄,明日一同前来听道。”无当法师一甩拂尘,随后便闭目不言。
灵青又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大殿。
环顾四周,见山上仍旧如当初一般的景色,但细看下来,却又有所不同。
不同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他看向藏经阁的方向,一步迈出,便忍不住轻咦一声。
虽说眼下这崂山比现实世界中大,但按他修为,他一步迈出本该能够周游一遍还绰绰有余。
但当他跨出一步后,便只移动了一步的距离。
再次运起全身法力,施展遁光神通,一步迈出仍旧只是一步。
只不过相比于先前无意,此时更像是一个学了些轻功的武者,施展才入门的轻功似的。
灵青转头看了看已经闭上的殿门,心知定然是禹余天胜境的问题。
便也不再心急,一步一步向藏经殿走去。
初时,他见无论是正常的走,还是全力施展遁光,都不过是一步,便不再费力。
只是走着走着,忽的一顿,便全力以遁法前行。
不多时,当灵青来到藏经殿前,体内法力竟然已经消耗了大半。
但同样的,一路走来也令他感悟良多。
上清宫的人数本就不多,如今这个时期,看着像是不再收徒了。
他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来到藏经殿门口,抬眼一看,一楼大殿内坐着的正是万师兄。
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轻道一声:“来了”
灵青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万师兄,恍如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和众位师兄弟来藏经殿抄经时的景象。
被他声音唤醒,灵青抢步上前,稽首一礼,轻声道:“万师兄!”
“随我来吧。”此时殿中无人,万师兄也不再管藏经殿,引着灵青来到了他的静室。
看着这简朴依旧的静室,灵青又想起了当初在这里学法的时候。
万师兄看了灵青一会,忽然笑道:“当初上山的一众师弟中,你不是最好的收徒人选,但却是最乍眼。
道灵福运深厚,一眼被都管师兄看中,经过一番考验后,早早传下法门。
道立颇肖先前的树公,也就是绛雪仙子的前身。
加之资质不错,张师弟爱屋及乌,同样早早传下法门。
而道光则是最肖张师弟自己,打磨了一番后便传法于他。
道莹一是有谢师弟好友托请,二也是谢师弟等人见她心生喜爱。
于是结合她的资质,众人合力专门为其打造了一道功法,以寄托自身遗憾。
只有你,资质说不上最突出,但却机缘深厚,早已得了两门不错的传承。
但这传承却与道门干系不大。
你常常来藏经殿,展现出了非凡的向道之心。
我特意考验了一番你的道心,这才秉明师父传法。
不成想,如今竟是你先得道。”
灵青此时才知道,原来每个师兄弟得法,都有其因缘在其中。
只是听万师兄说起绛雪仙子,他不由问道:“师兄,不知绛雪仙子可安好?”
万师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详情,你当听师父说过,禹余天乃清修之地。
绛雪仙子是因犯了错,被压在柴山下受罚。
因你之故提早脱身,但这尘缘却未了。
你们走之后,她恢复了一番后,也往尘世去了。
具体去了何处,我却不得而知。”
灵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师兄,师父说这里乃是禹余天,上清宗门。
那是不是说,我们拜师时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在禹余天内?
这样一来,我所得的《拘灵化神法》岂不也是禹余天之物?”
万师兄摇摇头道:“非也,你们进崂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是在地仙界中。
只有进了崂山地界,才是进了禹余天。”
“那我如今还能再去地仙界吗?”灵青这是想到了当初送他兽皮卷的土地公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自然可以,我见你尘缘纠葛,也不是个静修的主儿。
师父当赐了你进出之符敕,你可凭其出入禹余天和地仙界。”
两人一直聊了很久,灵青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还有心中对于禹余天,对于师门的一些疑惑都一一的说了、问了。
万师兄在他说自己的经历时,便认真的听,时不时的点点头。
但却从不说什么对错,或者当时该如何如何。
而当他提问时,却事无巨细的阐述明了,一如当如教他学法时一般。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两人相携前往大殿之上听师父讲道。
见他回来,诸位师兄也是心中高兴。
整日乐呵呵的张师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木讷寡言的熊师兄冲着他憨厚一笑,林下风范的谢师兄冲他点点头……
趁着师父没来前,灵青一一的向诸位师兄见礼。
过的一会,无当法师从大殿后走出,安然坐在云床之上,拂尘一摇,便开口讲起道来。
说一会法,讲一会道,谈一会理,说将内容全无定规。
前一刻还说如何炼虚,后一会又开始将如何凝神,过一会又说起劫数。
但这种讲道的方法,却并不会引起弟子们不适。
诸位师兄如何,灵青不敢说,但就他自己而言。
每次师父所讲的内容,都能讲到自己的节点上,当自己心有所得,用心参悟时,这内容便与自己无关。
当理解了师父所讲,开始寻求新的未知时,师父所讲又恰合其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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