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长思的长老晋升仪式刺激了仙门内的二代弟子。
那些心高气傲之辈，自认不比她差的人，更是卯足了一股劲，想要通过突破金丹改变自己的命运。
仪式结束，众人散去。
陈墨来到张亮身边，原本近乎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他，按着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掌教。”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
尤其是在实力为尊的世界，修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年龄。
若论年龄，张亮怕已是个中翘楚，但他在元婴面前也只有恭恭敬敬的命！
“这些弟子都很感激您啊。”
“不就是我该做的事吗？”
对于这十个字的回答，却让陈墨有些哑口。
什么是该做的，哪有什么该做的？这些又有什么定论呢？
“墨台山的弟子还是太少了。”见他不说话，张亮看着一个个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对于动辄数万、数十万人的仙门而言，墨台山如此庞大的地界，却只有几百人。
哪怕算上周围那些一辈子几乎都无法筑基的灵植夫而言，也不过几千人。
太多的地方没有利用、开发。
“是啊，前两年外界一片尸潮，也该招收新一批的弟子了。”陈墨开口道。
这件事仙门早就商议过，可最终还是因为尸潮的事，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如今对方一提醒，墨台山周围的干尸几乎已经清理干净，招收弟子一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距太大，若是弟子数量不是足够多的话，可能要不了两三代，仙门金丹的数量就会极速下降，最终泯灭于修行大陆之中。”
张亮目光苍老且深邃。
这些年，他几乎看遍了世事的繁华。
几百年来，有仙门因此崛起，也有仙门因此没落。
永宁院之所以能在修行大陆崭露头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弟子。
“张道长，不知您这些年亲自教授的弟子之中，谁给您的印象最深？”
“自然是蔡方山了。”
张亮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复杂。
陈墨看了一眼，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哦？他有何特殊之处？”
“以金丹之身，领悟神通。足够吗？”对于这位不孝的徒弟，张亮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骄傲的。
毕竟这是他从一群人中间挑选出来，也是他一手培养大的弟子。
只是……
陈墨闻言，不禁皱眉。
修士之事，他自然清楚的很。
神通之强，那也是足以改变格局的实力。要知道，许多元婴都不一定能领悟神通，金丹更是不可能！
而在金丹期领悟神通，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甚至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一定！
“难怪，难怪当初见他，便觉得他孤傲无比，原来是有底气啊。”
张亮点点头：“一般元婴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看来，张道长应该是不想再回永宁院了啊。”
对方的话与穆桃所言出入甚大。
如果蔡方山实力真就这么强的话，张亮也不可能冒这个险，也难怪他会想出这招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原来是逼不得已。
“算了，老夫已经老死了。”
陈墨看着对方，早就没有了当初见他时的那股精气神了。
人老了，心也老了。
他看着对方过了片刻，忽然道：“你当初是想让我出手吗？”
张亮一愣，但旋即还是点了点头。
他坐回到椅子上，继续道：“我早已经知晓蔡方山的心思，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摆脱了仙门束缚，只是碍于我的存在，所以才不好挑明。”
“看得出来，永宁院的人对你还是很尊重爱戴的。”
“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弟子啊。”
张亮不禁感叹。
当初在八宝珍龙阁没有说出来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
“蔡方山想要那枚离开平度洲的玉简，也想要永宁院的一切，如果仅仅只是其中一项，我都会给他，但他这两个都想要，事情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为什么？”陈墨有些不解。
“他终究是想离开平度洲，可为何还要掌控仙门？”
面对张亮的反问，陈墨也意识到了一丝对劲。
他想走就走就是了，干嘛还得当这个掌教？
“正因为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也正因为他的变化，活了数百年的心境才有了改变，头一次，我感觉自己该有自己的血脉了。”
往后的事，陈墨也猜到了大概。
玄霄峰上，弟子们走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聂元之、宋云熙二人也被遣走各忙各的去了，甚至连穆桃原本想要靠近，但都被陈墨的眼神给制止了。
偌大空旷的大殿前，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亮的心路历程还在继续：“当初奕君觉得你很不一般，与你短暂的接触之后，也确实如此，所以我就想着与你结一番善缘。”
“所以说那枚玉简早就给我了？你早就有所打算了？”
“也不是。”对方摇摇头，“你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这么多年，我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可似乎只有你对永宁院没有表现出任何想法来。所以说，那日出面见你，就是想等时机成熟，许你部分资源，让你帮忙将源生、缘起能再回到永宁院。”
陈墨明白了。
正因为他的不在乎，所以张亮才放心将两个孩子送到他手上。
“可是。”
张亮一番苦笑。
“可是什么？”
“我所谓的资源，你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呢？”
能让八宝珍龙阁都刮目相看的存在，能随随便便拿出两枚万寿丹的人，他的那点灵石，根本不够看啊！
“那如果说，我又感兴趣了呢？”
陈墨反问道。
张亮愣住。
而就在此时，他猛然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穆桃。
“她去找你了？”
陈墨笑着点点头。
“这女人！”
“50年，足够将你的孩子培养成金丹了。”
“不！我张亮也是有信誉之人，既然答应了留在这里，就不可能再回到仙门！这50年的寿命是你给的。”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永宁院呢？”
陈墨忽然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