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景凡,那凌厉的目光好似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随后,他缓缓低下头,将视线投向了正跪在养心殿中央的萧景琰。此刻的萧景琰身姿挺拔,面色沉静如水,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质问早有预料。
梁帝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道:“说说吧!”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萧景琰闻言,微微抬起头,与梁帝对视片刻后,再次低下头颅。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用平稳而坚定的语气回答道:“儿臣刀挟太子之事,虽是形势所迫、情非得已,但终究是以卑犯尊、有悖礼法。儿臣深知罪责难逃,甘愿领罚。”说罢,他便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待着梁帝的发落。
梁帝凝视着眼前这个一脸坦然的儿子,那张原本紧绷着的死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沉默片刻之后,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追问道:“很好,你既然知罪,那朕问你,你是如何得知霓凰在昭仁宫里有难的?从而进去相救的。”
说完,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轻轻一转,然而那眼角余光却像一道闪电般迅速划过萧景凡所在之处,仿佛只是一个瞬间的巧合,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难以捉摸。
此时的萧景琰正笔直地跪在这宏伟的大殿之上,虽然身体保持着静止不动,但其内心早已如同掀起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原来,他早已从蒙大统领那里获知了霓凰郡主身陷险境的消息,心急如焚。然而此时此刻,他深知自己决不能流露出丝毫端倪,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可能被梁帝察觉出他与蒙大统领之间的关联。倘若事情败露,让梁帝知晓他们暗中有所勾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或许以他皇子的身份能保住一条性命,但蒙大统领及其家族恐怕难逃灭顶之灾。
梁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下方沉默不语的萧景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依旧用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调缓缓开口问道:“宫院深深,你平素与昭仁宫向来毫无往来,今日怎会突发奇想,竟想要踏入其中呢?”尽管梁帝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多年来身为一国之君所积累的无上威严,却宛如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萧景琰的心头,令他感到心慌意乱、呼吸困难。
恰在此刻,正当局面陷入紧张僵持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内侍匆匆奔至殿前,高声禀报:“启禀陛下,誉王殿下求见!”这突如其来的禀报声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沉寂氛围,众人的注意力也随之暂时转移到了即将登场的誉王身上。
“宣!”梁帝此时的心境已然完全恢复平静,今日这出精彩纷呈的大戏,所有的角色就只差誉王一人尚未登场。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最为关键的压轴戏码终于要上演了。
只听得门外那内侍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有请誉王殿下觐见~”伴随着内侍的呼喊声,誉王萧景桓迈着大步,如流星般迅速地踏入了养心殿。当他走到梁帝的龙椅跟前时,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同时将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对着梁帝行了个大礼,并朗声参拜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行完这番大礼之后,萧景桓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之态,安静地跪在大殿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梁帝的问话。片刻过后,只听见梁帝缓缓开口问道:“此时此刻,你来此求见朕,所为何事啊?”
听到梁帝的询问,萧景桓心中暗自一喜,因为他一直在等待梁帝说出这句话。只见他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对梁帝回答道:“回父皇,今日之事乃是儿臣拜托景琰前往昭仁宫的。”
萧景桓的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刚刚脱口而出,便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强烈反应。跪在一旁的萧景琰,原本面色沉静如水,但此刻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所侵袭,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呆若木鸡般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直在大殿中央稳稳站立着、看似正在微闭双目养精蓄锐的霓凰郡主,也难以保持平静。她猛地睁开双眼,那眼眸如同两道闪电,犀利无比地直直射向了萧景桓。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表情变化以及所说的每一个字,去探寻隐藏在背后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刹那间,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原本轻松祥和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每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就连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因这股紧张的压力而停滞不前。
然而,就在这片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中,还有一个人同样被萧景桓的话所触动——那便是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梁帝。当他听闻萧景桓亲口承认是自己授意让萧景琰进入昭仁宫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他那双原本威严十足的眼睛此时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紧紧地盯着下方的萧景桓,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质问:“你?……”
“是的,正是儿臣。”萧景桓毫不退缩地迎着梁帝的目光,语气坚定且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梁帝见他如此坦然,心中的疑虑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愈发加深了。他皱起眉头,再次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昭仁宫里会有事情发生的呢?”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人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萧景桓身上,等待着他给出一个能够令人信服的答案。
而此时的萧景桓,面对着梁帝那充满威严和审视的目光,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微微躬身行礼后,用一种沉稳且自信满满的语气回答道:“启禀父皇,今日儿臣本欲前往武英殿处理事务,当行至途中时,恰好路过母后所居之正阳宫。
儿臣自幼受母后慈爱关怀,心中时刻惦念着她老人家的安康,于是便决定进去向母后请安问好。儿臣自普清门而入前往正阳宫,必然要途经昭仁宫。就在儿臣路过昭仁宫之时,恰巧瞧见太子殿下正带着司马雷一同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