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凝视着晓风,心中涌动着不安。
他的祖父向来精明老练,怎会选择落日峡谷这样一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呢?
不仅地势险峻,补给更加困难。
“晓风。”
傅深压低声音,目光锐利道:
“你确定消息准确无误吗?”
“公子放心,属下亲眼见到老将军带领部众转入落日峡谷。”晓风态度坚决,“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傅深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点头。
临近天黑,他们一行人迅速下山返回城内,傅深一路上心中盘旋着难以散去的疑云。
…
皇宫内,龙涎香袅袅升起,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焦躁。
皇上斜倚在龙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龙椅,也一下一下地敲响了这寂静的夜。
那声音,仿佛跟他此刻烦躁不安的心跳同步了,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促。
数日过去了,派去围剿黑风岭的禁军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剿灭一个年迈老将及其残部,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却不想竟拖延至今。
“难道傅老头还能插翅飞了不成?”皇上怒哼一声,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坐直身子,厉声喝道,“来人!”
一个太监躬身入内,战战兢兢地跪下,“奴才在。”
“去,把禁军统领给朕叫来!”皇上的声音如同寒冰,冻得太监浑身一颤,连忙应声退下。
不多时,禁军统领便匆匆赶来,跪倒在金銮殿上,大气也不敢出。
“围剿黑风岭的事情怎么样了,这都过去数日了。”皇上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禁军统领额头渗出冷汗,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陛下,黑风岭地带易守难攻,禁军们也不敢匆匆上前。”
“你是干什么吃的!”皇上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禁军统领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叩首道:“陛下息怒!臣这就派人前去查探!”
“查探?还要查探?!”皇上怒极反笑,“朕限你三日之内,务必拿下黑风岭,提傅老头的人头来见!否则,你就提你自己的脑袋来见吧!”
禁军统领不敢再多言,连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
他不敢耽搁,立即调集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黑风岭进发。
三日之期,如同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寝食难安。
他心中暗自叫苦,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执行皇上的命令。
…
傅深回到府中,夜色已深。
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他挥手遣退了随从,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檀香缭绕,书架上摆满了古籍,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傅深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在素笺上写下几行字:
“祖父大人,听闻您率部撤至落日峡谷,心中甚是担忧。
峡谷地势险峻,补给困难,还望祖父以自身安全为重,切勿冒险行事。”
落日峡谷,人迹罕至,若果能以此躲避敌军追踪,那也未尝不是妙计,但若是被追兵堵住,则进退维谷。
他将字条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入一个特制的小筒中,又在筒口贴上密封蜡。
随即,他轻轻拉开房内悬挂的丝绢帘幕,露出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
傅深将信筒系在鸽腿上,反复确认牢固,随后轻抚鸽子的颈项,低声叮嘱:
“去吧,”他猛地推开窗户,信鸽振翅涌出,将傅深那满腔思绪一同带上了天空。
看着信鸽消失在夜空中,傅深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
而此时的,禁军统领回到营帐,脸色阴沉,如同暴雨将至。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桌上的酒壶茶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废物!一群废物!”他怒吼着,吓得周围的将士们大气也不敢出。
“将军息怒,”一个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黑风岭地势复杂,那傅老头又狡猾如狐,一时失手也是难免的……”
“难免?!”统领猛地转头,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皇上只给了我三日之期,如今已过去一日,若是再拿不下黑风岭,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将军,属下有一计,”另一个副将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黑风岭易守难攻,但他们必然会放松警惕,不如我们趁夜色偷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统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下去。”
“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一路佯攻正面吸引火力,另外两路则从侧翼包抄,直捣黄龙,定能将傅老头一网打尽!”
“好!”统领一拍大腿,赞赏地看了那副将一眼,“就按你说的办!传令下去,今晚子时行动,务必将傅老头的人头带回来!”
夜幕低垂,如同浓墨泼洒在天际。
禁军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黑风岭逼近。
黑风岭的轮廓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突兀。统领抬头望去,心中满是期待。
然而,当他的小队抵达寨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萧索荒凉的景象。
半开的寨门在风中摇晃,发出“嘎吱”的声响。
寨内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处废弃的营火和凌乱的帐篷。
“怎么回事?”禁军统领心头一沉。
一个副将匆忙上前查看,回头摇了摇头,“统领,这里好像已经废弃一段时间了,并没有留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