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镜看了侯瘸子一眼,见侯瘸子没有出声,他才继续道:“入口的位置在地下,常年被厚重的黄沙掩盖,非常隐蔽,绿洲不过是参照物。”
“到了绿洲,根据地图的指引,便可以找到入口的位置。”
“反之,如果没有地图指引,即便知道就在绿洲附近,也绝无可能找到入口。”
侯瘸子之所以对遗迹入口位置守口如瓶,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怕我们知道位置后,甩开他,捷足先登;
二是怕我们留有后手,安排人跟在队伍后面,在知道位置后,后发制人。
但进到这禁地以来,电话和对讲机都成了砖头,难以传信,所以他也不怕我们知道入口所在。
我估计等我们找到入口进去以后,这老狐狸一定会对入口进行伪装,让队伍以外的其他人即便到了入口附近也找不到精确的位置。
塔克拉玛干沙漠并非完全都是沙漠,在沙漠里,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
随着全球变暖,气温上升,融雪速度加快,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也多了一些绿洲,有专家推测,随着融雪加剧,以后罗布泊可能可以重新变为湖泊也说不定。
据阿洪所说,若羌到罗布泊之间的这一块无人区禁地有着四块大的绿洲,小绿洲有好几块。
如果是沙漠中的绿洲,如此明显的地方,想要找到并不太难,尤其是对阿洪这个常年带队穿越塔克拉玛干的老向导而言,在他的心中,早就对每一块绿洲的位置都了然于胸。
在沙漠里,绿洲可是可以救命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块绿洲,到底哪一块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一块?
侯瘸子摊开一幅地图,指了指其中一处地方:“那处绿洲,大概在这个位置,而且不小,只要到达那处绿洲,便可以找到入口所在。”
阿洪一看便了然:“那里只有一处绿洲,如果是那里的话,不用GpS,一天时间,我可以顺利把你们带过去。”
得到了阿洪的保证,我们踏实了许多。
一个有能力的向导在这种野外探险当中尤为重要,他的经验有时候甚至能拯救整支队伍。
在阿洪的带领下,车队继续前进。
开始的时候我们对阿洪的能力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在他的指示下,我们顺利的到达了一处小绿洲以后,我们对他能力的质疑便打消了。
这处小绿洲虽然说是绿洲,其实也只有一方池塘大小,池塘边长了些植物,看着就真的跟一方池塘似的。
据阿洪说,这里以前是一条河,但由于人类活动影响,河流渐渐枯竭,地表河床彻底干涸,但地底深处还是有着小股水流。
大概在六七十年代,有个勘探矿藏的勘探公司在这里打了几个钻孔,说是本来打算在这里弄个站点的,不知为何,后来没有弄成,荒废了。
不过那几个孔倒是打得挺好,个个都出水,慢慢就形成了这个小绿洲。
绿洲边上可以看到一些动物活动的痕迹,阿洪说别看这个绿洲不大,但却是方圆十来公里范围内,大部分动物的生命之源。
我们在绿洲边上歇息了两个小时,然后继续赶路,一直到天黑才停下扎营。
我们走的不是直线,起码绕了几十公里路,但走得却很顺畅。
之所以绕路,是因为经验丰富的阿洪总是能提前判断出前方的路是不是流沙层,又或者是不是风蚀坑。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能提前避开这些天然陷阱,所以虽然绕了路,但我们的行进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围在篝火边上,阿洪指着地图的一处对侯瘸子说道:“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按照车队的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老板您所说的那处绿洲。”
侯瘸子虽然神态疲惫,但心情不错,喝着侯北松递上的水,夸赞了阿洪几句。
我早就饥肠辘辘,等不及开饭,便先吃了两罐罐头,刚打开第三罐,队伍里的几条狗突然对着营地外围狂吠了起来,打破了夜的寂静,仿佛那就像深渊的黑夜里有着看不见的危险。
那几条狗都是德国牧羊犬,是车队里一个矮壮汉子带过来的。
那矮壮汉子是退伍兵,以前在军犬训练基地待过几年,他带的这几条狗完全是按照军犬标准训练而成,有着绝对专业的素质。
车队休息的时候,那矮壮汉子都会带着几条狗出去溜达,每次都能带回些战利品,临时扎营的时候还负责警卫,非常机警。
这一路过来,那几条狗一直都很安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它们如此狂躁。
几条狗的异样拉响了警笛,正在准备晚餐的队伍立刻警觉起来。
车队众人显然都训练有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不过是几秒钟的工夫,通通亮出了家伙。
虽然我早就料到侯瘸子他们也会带枪,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枪居然如此之多,几乎是人手一把手枪,有几个还有冲锋枪。
我先前还以为以我们几个的武器装备,对上这几十号人也没有太大问题,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
我们在防着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提防我们。
反倒是阿洪对我们亮出的武器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也是,花市场价数十倍的大价钱请一个向导在禁区非法穿越,要到的还是指定位置,车队里的许多装备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驴友能拥有的,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向导,阿洪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我们不是普通的游客。
偷猎者,盗墓者,甚至间谍都有可能。
这几类人又有哪个是善茬,有几把枪估计也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像阿洪这样的老向导,我估计以前肯定也有带过像我们这种特殊队伍的经验,所以此时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侯北松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有准备,应对起来非常沉着冷静。
他先是安排了三四个人护在侯瘸子身边,同时吩咐所有车辆关灯,灭掉篝火,本来还算亮堂的临时营地一下子全都暗了下来。
侯北松和另外两个人则是掏出了夜视望远镜,对着周围一番察看。
约莫一分钟的工夫,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收起望远镜,侯北松再次下达命令:所有车辆车头对外,打开车灯。
队伍的成员动作非常迅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配合,全都发动了汽车,车头对外,大灯全开。
在车灯的照射下,周围顿时一片亮堂,但什么也没看到。
入目之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