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者·964年8月】

    “尊敬的塞尔苏斯大师，我们已经初步探清了这些外乡人战舰的结构，但其中还有许多地方无法打开，按照目前的进度，我们还需要几个月时间——”

    “（暴怒地）等等——停下！白痴！”

    （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痛呼声）

    “滚开！我不是禁止在工作里使用魔法吗？难道你没听见我的话？”

    “我——（畏惧地小声说）我想快——”

    “（暴怒地）快？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可以活一千年，两千年，而你却为了节省几百天而冒险？滚出我的教室！不知所谓，愚不可及的东西，你不适合学习我的技艺！如果再有——”

    “（勇敢地）尊敬的塞尔苏斯大师！有人在外面——”

    “（暴怒地）谁？”

    “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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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特·人类·男】

    【道途：圣人·IV·秩序之道】

    点开代表秩序的天平徽记后，马特·加拉赫看到了地上之神留下的指引：

    【道途命运：惩戒罪犯，终结战争，驱逐混乱，重建城市与法律，保护你的人民】

    很难说这与他期待的东西完全相同，但和其他同僚们所追随的正义相比，这看起来至少是个相对明确，也更有可行性的目标。

    “修博尔德·卡斯凡恩大人，”

    他不擅长骑马，作为黄金港的贵族，他的前半生几乎没有战斗的机会，因此只要练习表演用的剑术就好，但在受到地上之神的赐福以后，不仅他的剑术，体质和魔力都得到了精进，连马术也一跃至精湛的地步。

    在马上活动对他来说不再困难，向身边的同僚行一个标准的半身礼更是不在话下：

    “我的阶层比您更高，同时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黄金港议会成员，因此从地位上来说，号角堡的事务应该由我主导，您认可吗？”

    “当然，我同意，”

    修博尔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这年轻人沉默寡言，却并不拒绝与人交流，相反，他深谙这门贵族的艺术，无愧于他继承的头衔：

    “唯有一点我希望得到您的许可，让卡斯凡恩伯爵领也参与号角堡的重建，我承诺每个月提供不少于三千金布朗用以购买建材或食物，而且第一批物资在一周内就能抵达，但这部分不能受您监督或管辖，可以吗？”

    在不到一秒钟的权衡后，马特迅速同意了他的请求。

    号角堡是群山领主的城市，按照秩序之道的要求，他应该尽量确保这座城市在重建之后仍属于山民，而不是被皇帝借机收回，修博尔德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和其他贵族比起来，一位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秩序圣人要可信得多。

    当劳尔把贵族们的姓氏刻在他的王冠上时，就已经规定了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收回这些领地——那就是当某个家族彻底绝嗣，并且在未来的十五年中也没法找出任何一个继承人时，但就马特·加拉赫所知，皇帝和他的父辈祖辈已经不止一次违反这条法律。

    劳尔的法律被践踏，就相当于皇帝亲自放弃了自己的合法性，难道他意识不到这有多危险？但他们依然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就像黄金港的许多贵族一样....他也出身于那里，但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却没有多少，连皇帝也不喜欢他，否则就不会像丢掉一块抹布一样把他赶出议会。

    不过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后盾，一个....传统，但也不完全传统的后盾，不论地上之神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至少现在马特可以借助他的名义，这样一来，他就有许多事情可做。

    有了精灵飞马的帮助，他们不必再走弯弯绕绕的山道，因此圣人们得以第一时间返回号角堡，街道上没有人，马特在牧师们设置的小神龛前找到了他们先前庇护的山民，即使没有圣人或者牧师在场，他们也维持了基本的秩序，这说明他们之中至少有一名领袖。

    这很好，有人可以代表山民讲话，那么他在这里的统治就会变得高效，毕竟他很可能没有多少时间能留给号角堡的居民。

    “修博尔德大人，请带领其他人去清理号角堡的废墟，我需要和那些山民谈谈。”

    年轻的伯爵沉默地点了点头，很快，空中就只剩下马特一人，于是他离开山坡的遮挡，很快有人发现了他，山民们期待地看着天空，看着那名圣人威严而从容地从天上降落，在广场中央大声宣布：

    “以地上之神的名义，我们已经将最后一座外乡人的堡垒推倒，战争结束了！”

    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在这里停顿，但他根本来不及在人群中安排烘托气氛的人，而且几十人的欢呼也毫无气势可言，因此马特没有给山民们理解事实的时间，而是立即下令：

    “我是黄金港伯爵，荆棘权杖议会成员，地上之神的圣人，马特·加拉赫，从今天起，这座城市将纳入我的庇护，直到它完成重建为止！”

    这也并非没有好处，喜讯的冲击力会转化为行动力，人们下意识地会服从他的命令，为他塑造威严肃穆，雷厉风行的形象，等人们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他们也就初步习惯了服从命令。

    这一次，他刻意停顿了几秒，直到山民们开始欣喜地私语时，他才故意大声地呵斥：

    “安静！外乡人的堡垒被推倒，但他们残留的士兵还在山间游荡，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参与山巅堡的重建，我要你们平均分成三组，以五天为界限，一组重建城市，一组接受训练，最后一组休息，现在，分组！”

    他本来想要把这些人派出去，让他们寻找自己在野外游荡的同胞，但很快，马特就意识到这没有必要，只要稍等几天，等修博尔德把第一批食物送来，号角堡的第一圈围栏立起来，休息的人就会自己跑去为他宣传，他确信这一点，因为他对平民的秉性再了解不过。

    山民们并没有利落地分开，只是在原地迷茫地扭头，有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但这都在马特的预料之中，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有人敢站出来，将人群按要求分成三组，然后又维持秩序，让人们重新安静下来为止。

    看着那独立在人群外面的中年男人，马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伸手指向第一组人，不容置疑地下令：

    “从现在开始，你们去废墟里找修博尔德大人，听从他的命令清扫废墟，直到五天以后轮换，”

    他又指着第二组人：“你们留在原地，等我抽出空来，我会教导你们怎么拿剑，直到五天以后轮换，其他人原地解散，随便你们去哪里，但在五天以后必须回来，接替第一组进行重建，如果有人试图逃避他的义务，那么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们，”

    说着，他伸手指向那个独立于人群的人，冷漠地宣布：“这个人会认出你们，所以不要试图蒙混过关，好了，现在，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那个中年男人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指派这样的任务，但他身后的人群几乎是一哄而散，马特·加拉赫给他们带来了格外巨大的压力，让山民们一时间难以适应，看着那高大的骑士下马，随后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中年男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出乎意料的是，这名大人的语气竟然不像对其他人那样严苛，这几乎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告诉我，这里先前的领主是谁？”

    “领主？”男人又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回答：“我们的领主只有群山领主....”

    耐心地等待了几秒，确定这男人没有其他话要说之后，马特才继续问：

    “我是说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总督，城主，或者你们有其他叫法，总而言之，曾经管理这座城市的人。”

    那男人又接连咽了两口唾沫，才更加紧张地回答：“是....是梅纳德总督。”

    梅纳德....不认识，但这也不奇怪，群山领主本人连公爵都不是，他手下的低级贵族更没有价值，暂且记下这个姓氏，之后的问答将决定它被打上光荣还是可耻的标签：

    “那梅纳德总督在哪？死在了战场上，还是逃跑了？”

    答案毫不意外，这原本紧张的男人开始痛斥梅纳德总督的软弱，他不仅带头逃跑，还在逃离的过程中踩死了不少人，马特耐心地听完这个男人夹杂着俚语和方言的咒骂，心底却在暗自庆幸。

    即使是黄金港的贵族，虽然他们自称是当世人杰，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战斗或指挥作战的能力，更遑论是与之相关的经验和信心，因此逃跑成为了首选，好在如今他拥有地上之神的赐福，或许不必再让他的先祖蒙羞。

    “如果梅纳德总督还活着，我保证他会受到应有的惩戒，作为号角堡的主人，他应该以生命来扞卫自己的领地，”

    马特的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告诉我，你会写字吗？”

    话题的转变如此巨大，以致于那略显迟钝的男人又咽了三口唾沫，才紧张地回答：“不会....会一点点，但我能读，大人。”

    这答案让马特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他就不必再想别的借口，可以全心全意地说：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想安排你来作为记录员，但现在看来我只能重新安排一名地上之神的牧师来担任这一职务....”

    看着那男人的表情从紧张到期待，再到狂喜，最后落入失望时，马特才继续从容地说：

    “至于你，我只能任命你作为他的副手，为我重新编写号角堡的户籍，这件事非常重要，因此你也可以招募最多三个人来协助你，我希望你们尽一切努力完成这个任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