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太晒,也没朵云出来遮遮。
所以祁词安骑得飞快,风大的差点没把两人的草帽吹翻,没一个小时就到县里。
两人先去邮局把信寄了。
前几天和末末一起花了个大的,压岁钱零花钱都没了,这时林宝宝倒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留个买冰棍儿的钱,热死了!
没了自行车上的热风,刚下车走两步路,两人就热得脸上冒了汗。
林宝宝扎的两条黝黑光泽的麻花辫贴在颈两侧,琐碎的短发被汗沾湿,又是黏糊又是刺挠。
“还要去哪吗?”她站在阴凉地儿,用草帽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长这么大头回给人寄信,一时激动的就跑到县里来,寄完信才发现除了寄信好像没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里,马上就回去吗?
林宝宝有些懊悔跟了来。
其实大可不必来的,让祁词安帮忙带一下就好了。
“我,想买,书,能陪我,逛,逛逛吗?”祁词安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瞬间让她心情变好,有事儿做就没那么烦,也不再纠结该不该来的问题。
“那走吧!”林宝宝扬起嘴角,精气神都足了些,顺手把帽子扣在头上然后坐上自行车,“你想去哪买?废品站还是书店?”
“废品站,没去过。”祁词安也坐上车,在林宝宝的指挥下顺利找到了县收废品站。
这个时间点太阳大,废品站除了看门的老大爷没其它人,而且人还在困觉呢。
两人在门外徘徊着犹豫要不要进。
“你两小子在外边儿转悠啥呢?”原先趴在桌上睡觉的老大爷此时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拿着把黄色蒲扇一摇一摇打量着他俩。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打扰了人。
“嘿嘿,爷爷您真厉害,隔这老远都能听见外边儿的动静,要我说您没当公安可惜了都......”林宝宝扬着个笑的像太阳花儿的小脸,殷勤的凑到老爷子面前好一顿真心实意的夸。
“厉害。”祁词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跟在旁边时不时也重复一下。
傲娇的老头子被人夸了高兴又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笑呢。
赶紧打发他俩要什么东西自己进去找,然后自个儿悄悄乐呵。
废品站带着个搭了棚的院子,宽敞但是透不进风、闷热。
各种各样杂乱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木件儿、破了口积满灰的陶碗和堆成小山锈迹斑斑的零件儿。
两人主要是来买一些书,想要什么全靠自己翻。
好在老爷子收废品时没有将书本这类纸质物和外面那些大件儿随便扔在一起,而是单独收在屋内的一角。
祁词安翻书也没有目的性,拿起书翻两眼内容,要的就抱在手里,不要就放回去不再理会。
手里的书也杂得很,文科的、讲机械原理的、物理的、甚至连全俄文书都有。
这样林宝宝也不知道他具体要买什么书,只好站在一旁无聊的等着他。
“能,帮忙抱,抱抱吗?”就在她走神儿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祁词安单手抱着几本书,蹲在地上侧仰头看她。
屋内杂物多,又不常清理,积满了灰尘。
找书时难免会扬起一些,或是碰到架子从高处摇落下来。
祁词安的头发不似村里人都留着寸头,较之长一些,带着点读书人的书卷气,却又被身上蓬勃的少年气息冲撞下显得并不羸弱。
贴近脸的一些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他的额头处,其余地方却仍看着根根分明十分干净清爽,看的出来他十分注重卫生。
只是最外层头发上落了灰,还沾了一些类似棉絮状的灰团。
“唉,你先别动。”林宝宝不假思索的开口。
随后弯下腰伸出粉嫩嫩的小胖手轻轻地将那一两个小灰团拈起来。
细微的触碰感从头发末梢传到头发根,痒痒的,祁词安耐住痒意听话的没动。
“这地方灰太重,等会回去的时候去河边洗洗脸。”她把书接过来,也不多,才五六本。
最厚的那两本是机械原理和俄文书。
祁词安低头回了声好,陆续又翻了几本书出来。
两人抱着十来本书去老爷子那里,他随便翻了翻都是允许看的,于是按斤俩卖,花了几毛钱。
灰尘粘着汗珠实在难受,两人也不说要去哪了,一心只想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回去的路上祁词安买了两根奶油雪糕,一根举着递给林宝宝:“你陪我,买,买书,请你吃”
林宝宝盯着雪糕想了想,白吃一次和白吃无数次,反正都是白吃,而且人家主动请的,想吃。
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开口就是拒绝,祁词安抿着唇有些高兴。
“你看得懂全俄文书?”其实她也知道他肯定看得懂,要不然干嘛要买全俄文的。
只是路上有些无聊,想找个话题和他聊天儿。
祁词安点点头“嗯”
“那你能不能辅导一下我的俄文?我发音不太准。”上了初中以后,学校开始教俄文,但是她只能看得懂,在听说方面有点差。
好吧,其实他们学校能流利自然用俄文交流,看俄文书的人,她暂时还没有发现。
虽然现在越来越不重视俄文,但是它毕竟也还属于学科的其中一种。
出于类似集邮一样的爱好,林宝宝想要把每科成绩都学到最好,但是俄文就拖了后腿。
祁词安没有立马答应,想到自己结巴有些犹豫。
恰好到了河边,林宝宝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再追着问他。两人把车停在一棵树下,一前一后往河边走去。
浇了一捧水拍在脸上,脖子上,沁人心脾爽快极了。
林宝宝又撩起袖子,把双臂浸在河里泡着。
好凉快~
要不是祁词安还在这儿,她真想脱了鞋把双脚也浸进去。
“你不难受吗?快点过来洗洗啊!”
祁词安落在后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吞吞的。听见她叫他才回过神儿。
几大步就走过来也跟着蹲下。
不像她的头发长还扎着辫子不好打理,祁词安直接用手捧了水拍在脸上额头上,弓着头又浇到头发上,不一会儿头发就被浸的湿漉漉的。
发梢处的水珠从脸侧滑落,顺着下颌往下滴,大颗大颗砸回河里,也有一些顺着少年的喉结滑到看不见的锁骨,衣领都湿了一大圈,却更显清爽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