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收拾出的工室内,苏瑾月拿着炭笔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高楼,这是几层?巨子说过,墨祖曾经建造出三层高楼,与这个颇为相似。”
墨启在旁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指点其中几处给众位师弟、师侄们。
“你们看这里,这处拐角,妙!这么一来,便能多加一层。”
“这里不太对,三公主,启有疑惑。”
苏瑾月伸出左手制止住对方,“你先别惑,等我画完再说。”
众人闻言,皆默默闭嘴,团团围拢在桌案四周,等着对方将整张图纸画完。
画图是件非常考验人耐心的事情,整整一个时辰,苏瑾月才将整幅图纸画完,她看着眼前的巨作,正欲欣赏,就被耳边轰然炸响的数道声音打断。
“三公主,这里为何如此设计?”
“三公主,按这个尺寸,根本不可能建成如此高楼,可是与那水泥有关?”
“我们可否誊抄一份?”
苏瑾月伸开双臂,制止住众人的询问声,“这图墨启带回去,你们挨个订正,里面很多数据我还没有进行详细的查验,交给你们了,可行?”
“行!定然不辜负三公主期望。”
勤劳的小蜜蜂们,心满意足的带着心爱的工作任务飞走了。
苏瑾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叹息,理工男真是天生的数算圣体,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抢活干的,关键还没有工资。
本以为将任务派出去,就可以躲在月华殿中研究美食的苏瑾月,却并未能如愿。
“呵呵,巨子绛,您来啦。”
苏瑾月嘴角抽搐的看着月华殿内端坐着的墨绛巨子,还有其身后捧着厚厚一叠图纸的墨启、墨智几人。
苍天啊,你到底饶过谁?就不能多她苏瑾月一个吗?
谁能想到,她,苏瑾月,平平无奇的大学生,竟然还有被一群顶尖理工男围住请教勾股定理的一天啊,救命!
“给你,给你们,这几本,誊抄了看完再来找我。”
灵机一动的苏瑾月,想到了之前被好大爹诱哄着写出的数理化教材,赶忙拿出其中几本递于墨家一行人,将其打发出去。
“呼……太可怕了。”
用脑过度的她,大字形瘫在床榻上,几个呼吸中便睡了过去,导致她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次日下午,苏瑾月跪在勤政殿内,笑的格外甜美,“父皇,儿想要块地。”
“哦?怎么,你那县城不够你霍霍了?”
苏瑾月自觉爬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哪里用得着换个大县,父皇,儿只想在咸阳城内要个三四、五……百平的地,建一个大秦最豪华的食肆。”
好大爹的眉头逐渐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休要胡闹,不是要建造大秦学宫?怎么又要建那食肆了?”
“父皇,人家就是想和大兄几人一起建个食肆赚点零花钱。”
苏瑾月浑身一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夹出这么甜美的嗓音。
端坐在龙椅上的嬴政,并未再多言语,对于这种能让对方愉悦的事情,他向来非常乐意促成,直接大手一挥,允了对方的请求。
“去找都内令,他总管首都内务,知道哪里有空地,再到治栗内史那处支钱,切忌勿要扰民。”
“好耶,谢谢父皇!”苏瑾月满心欢喜,扬起灿烂的笑容,跑出殿外。
好大爹就是这点好,大方、有钱、豪横!
殿内的嬴政,嘴角微翘着摇了摇头,捻起一颗炒豆,丢入嘴中,轻松的倚靠在龙椅上,拿起一则奏折查看。
心里却又想起那利箭的后事,复又邹起眉毛,还是要再催催延尉庭才行。
都内令效率极高,当天就报给苏瑾月三处合适的选址。
她与扶苏、公子高一起,最终选定了一处离大秦学宫最近的地址,相信等许多年后,那里也将诞生许多花团锦簇的诗文轶事。
墨家众人的动作也很快,三日后,巨子墨绛带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再次登门,和他一起的还有同样顶着黑眼圈的一众墨家弟子。
苏瑾月看到对方的样子,面露同情,“墨家不愧是机巧第一家,巨子竟然这么快就参悟透书中所言,月佩服之至!”
巨子墨绛有些无力的挥动自己的右手,“不堪公主如此盛誉,还请公主查看这份图纸,里面已用新学验算过。”
“好,巨子你们辛苦了,快些回去歇息,我看过后会告知你们。”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大秦第一酒馆,正式开建!
七日,大吉,易动土。
燃烧的竹条噼啪作响,苏瑾月敲响大鼓,焚香叩拜,一套流程走完,随着唱贺官一声高昂的“起”,工卒们开始动土抛坑。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对此好奇不已。
“这是要建什么,怎么划了这么大一片地?”
“听说是三公主要建高楼,沟通天地。”
“那这里岂不是离神仙极近?老翁,你家可是附近的?房屋可对外售卖?我可以出高价购买。”
那老翁闻言慌忙摆手跑开,“不卖不卖,我还要在这看神仙呢。”
有那机灵的商贾贵人,已经开始向这里附近的商铺居所下手,纷纷置办此处产业,以待来日搭乘上三公主这栋高楼的热灶。
对于自己意外带动的这波炒房热,苏瑾月反应过来跟风时,最好的路段早已卖完,她只买下了一栋次一些的两进别院,留待以后出宫时留宿用。
苏瑾月错失了这块土地上的,第一波炒地皮的热潮,然而,她认识的所有同僚,却都占到了地段最好的那几处地儿。
“三公主,你可买了那高楼附近的地皮?老朽不才,买到对面临近的一处商铺,往后还望三公主多多照付。”
“老臣也买了一处宅院,虽然只有三进,不过修整过后,尚且还算精致。”
“靳公那处才是精巧,直接在那高楼东侧,三处联纵在一起,听说他要学着三公主的样子,建个三层的小楼。”
苏瑾月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假笑着退出群聊。
但见他人笑,那闻这人哭。
苏瑾月拖着疲惫的身心,趴到床榻上,抱着金饼,挨个抚摸,内心才稍微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