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
等仕女檀拎着夏无且赶到苏瑾月身边的时候,苏瑾月已经选好了七个俊俏葫芦娃。
她正背过人群,小声的坏笑着:“桀桀桀……”
一抬头,就看到了直奔自己而来的夏无且。
什么情况?
她今天没怎么好大爹啊?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夏无且已经走到她的面前,躬身行礼道,“三公主,陛下令臣为公主换药。”
得~
苏瑾月认命的坐下,递出左手让老头号脉。
须臾。
“公主,请换另一只手。”
新鲜出炉的护卫七子,齐齐围拢到自家主君身旁,面露担忧的看着夏无且号脉。
夏无且眉头紧锁,不断调整着手指,足足一刻钟后,才收回号脉的手。
“太医令大人,主君身体可有大碍?”
面如桃花的李显,着急之下,美貌加倍,他看向夏无且,急声询问。
“对啊,太医令,主君可好?”
在旁边还未离开的扶苏等人也目露关切,目光紧紧的盯向夏无且。
小十三已经和小阳滋,一左一右站到了苏瑾月的身旁,紧紧攥着三姐的衣袖。
“没事儿,哎呀,我这活蹦乱跳的,都别担心,等会儿咱们还要去白玉京玩呢~”
苏瑾月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吗?
她,根正苗红的正值大三的大学生,难杀着呢~
夏无且敛下心头忧思,面色平静的回应着众人的询问。
“三公主身体并无大碍,只稍有气虚体弱之象,尽心调理,便可与常人无异。”
话落,大家紧张的心情得以放松,这才放下心来。
苏瑾月大笑着打趣,“我就说了没事吧,一个个的操心甚多,小心变成小老头。”
“走走走,白玉京,本主君买单,都去,大兄、三兄、十三,阳滋啊~”
说着,苏瑾月招呼起众人,风风火火的向宫外走去。
夏无且则悄悄退出人群,转向勤政殿的方向急行。
边走,他边在心里不断推敲着三公主的脉象,思索着如何用药。
勤政殿内,在仕女檀退下后,一直心绪不宁的嬴政,听到小侍传报夏无且已经在殿外等候后,立马召其入内。
“如何?”
夏无且恭敬的向着嬴政磕头行礼之后,才站起身回复其中详情。
“臣观三公主脉象,从最初的微弱无力,到后来的渐趋有力,全然一副绝处逢春,枯木丰荣之象。只是……”
他说到这里,眼睑微微抬起,看向嬴政。
“只是,毕竟是死而后生之体,如此反复,其内已然空虚,空凭一气支撑,方有紊乱不齐之脉象,此次突生白发,应如是。”
他想到自己与医家师兄弟们的重逢。
又想到前些时日,三公主为他们提供的消炎、包扎、外科等医学思路。
心中暗自叹息。
作为陪伴在陛下身边,见证了前面两位不靠谱异世之魂的亲历者。
他又何尝不希望这位三公主能长长久久的待在此地。
龙椅之上的嬴政,深思良久,下令道,“用尽一切办法,将三儿的身体调理到最佳。”
“是,臣定全力以赴,只……”
夏无且有些犹豫,停顿几秒,最后还是问出口,“可否将此事告知医家家主,让其与臣一起开具药方。”
嬴政闻言,并不犹豫,直接应允,“具体原由不可说,脉案由你们一同研究,务必以三公主身体为重,所需药物直接找太仓令领取。”
“是,瑾遵圣令。”
夏无且领命,缓缓退出大殿。
嬴政心绪不佳的靠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闭目沉思。
紧闭的眼睑之下,思绪翻涌,眼珠不断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
他猛的睁开双眼。
高声下令道,“召阴阳家觐见!”
殿外立马有侍从应诺,继而脚步匆匆向宫外跑去。
宫外,大秦学宫内。
坤泽正与太史令一起在阴阳家学院的树荫下,品茗论道。
太史令: “吾闻阴阳家,日月以历推。日迟月行速,赢缩数不齐。遇朔必会合,差忒无毫厘。”
坤泽:“天有天文,立道阴阳。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纪吉凶之象。”
寥寥数语间,谈天说地,或有弟子路过,驻足细听。
正当两人谈兴正浓之时,一名弟子引领着几位宫中侍从疾步而来。
为首那位传令官走到两人身前,拱手一楫,朗声道,“陛下有旨,宣阴阳家坤泽觐见!”
坤泽等人早已经站立起身,听闻此言,坤泽微微欠身,领命道,“坤即刻前往。”
马车疾驰,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震耳欲聋的 “辘辘” 声。
奔腾间,与前往白玉京的苏瑾月她们擦肩而过。
错身好远,还能听到那驾宝马香车里,苏瑾月和其他几人的大笑声。
坤泽扶住车身,不断猜测着陛下急召的原因。
苦思无果,马车已赶到宫门口。
待他进入勤政殿时,嬴政已经批阅了一摞奏折。
“臣坤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坐。”
“是,拜谢陛下。”
坤泽正襟危坐,等待着上首嬴政的指示。
寂静的大殿内,只有毛笔写字时微微的“沙沙”声作响。
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嬴政将毛笔放下,抬头望向坤泽。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是也不是?”
坤泽站起身,恭敬回话,“是,此为阴阳之本源。”
嬴政抬起左手,伸出两指,轻轻下按,“坐着回话。”
“是,谢过陛下。”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嬴政深吸几口气,眼波流转,思考许久,终是问出那句话。
“可有死而复生之法?”
坤泽瞳孔巨震,心思流转间,想到临行前师祖的叮嘱,想到始皇暴虐的传闻。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但说无妨,朕只听实话。”
坤泽再次起身,拱手行礼,将头垂的极低。
短短数秒,他已想了许多,担心被强迫追寻复生之道,也担心牵连门众。
“回禀陛下,臣毕生所学,无复生之法。”
他努力组织着措辞。
“天有阴阳,地有柔刚,人有仁义。虽无复生之法,却也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