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楼，我刻意放慢了脚步，与程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街市喧嚣，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却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冯老板那张铁青的脸。
与他合作，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撕破脸皮，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是，这茶叶生意，远比我想象中复杂。
“田小姐似乎有心事？”程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我侧头看他，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让人难以捉摸。“程公子，这茶叶生意，你了解多少？”
程羽轻笑一声，“略知一二，愿闻其详。”
我便将这市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包括那些老牌茶商的势力盘根错节，以及他们联手打压新人的惯用伎俩。
“田小姐的意思是，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你？”程羽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淡淡道，目光扫过街边那些看似热闹的茶铺，心中隐隐不安。
我们走到城中最繁华的市场，形形色色的商贩叫卖着各种货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和食物的味道。
我停下脚步，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以及那些茶铺的生意。
“瞧着热闹，实则暗流涌动。”程羽在我身旁低语，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
我注意到，一些老牌茶商的伙计，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打量着我，他们窃窃私语，言语间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心中一沉，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回到田府，我将合作契约仔细研究了一遍，又将市场的情况详细分析，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小姐，”丫鬟小环端着茶水进来，神色担忧，“那些茶商，真的会……”
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会怎么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我放下茶杯，目光坚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程羽突然到访，“田小姐，我听说……”
我命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宣传单分发下去，上面印着“买一送一”、“品茗有礼”等字样，在古代，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促销方式。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茶铺前就聚集了一群好奇的顾客。
他们涌入店中，争相购买，原本冷冷清清的铺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站在柜台后，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嘴角微微上扬。
那些老牌茶商的伙计，原本还带着嘲讽的眼神，此刻却充满了惊讶和不安。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茶叶一袋袋地卖出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锦袍，腆着肚子的男人带着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冯老板，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田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我的宣传单，声音粗犷，“扰乱市场秩序，你这是在跟我们对着干！”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冯老板，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在做生意，公平竞争，何来扰乱秩序之说？”
“公平竞争？”冯老板冷笑一声，“你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吸引顾客，这叫公平？你这是恶意竞争！”他身后的伙计也跟着叫嚣起来，大有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我丝毫不惧，语气依旧淡定：“冯老板，生意场上，各凭本事。我的茶叶质量上乘，价格公道，顾客自然会选择我。至于你说的低劣手段，我倒觉得，这叫创新。”
冯老板脸色铁青，他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你……你……”
“田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看去，程羽正站在那里，他缓步走近，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来生意不错。”
程羽的出现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站在我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
这无声的支持，却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面对冯老板的咄咄逼人，我原本还有些许忐忑，此刻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我心中对程羽的感觉，也愈发复杂，像是欣赏，又像是依赖，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冯老板，”程羽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田小姐的经营策略并无不妥，市场竞争，本就应该百花齐放。您说是吗？”
冯老板脸色更加难看，却碍于程羽的气势，不敢再发作。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
看着冯老板离开的背影，我轻舒了一口气。
程羽的出现，无疑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他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却化解了我的危机。
“多谢程公子仗义执言。”我转头看向程羽，真诚地道谢。
他微微一笑：“田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程羽的身份，他的目的，都像是一个谜，让我捉摸不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程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小店？”我试探着问道。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只是路过，顺便看看田小姐的生意。”
我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显然是不想透露太多。
不过，我并不着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既然程公子来了，不如坐下品茗一杯？”我提议道。
他欣然应允。我亲自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为他斟满一杯。
“田小姐的茶，果然名不虚传。”他轻抿一口，赞叹道。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了新的想法。
冯老板的挑衅，让我意识到，仅仅依靠小打小闹的促销手段，还不足以在市场上站稳脚跟。
我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大的影响力。
“程公子，”我放下茶杯，目光坚定，“我想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人知道田家茶叶。”
程羽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田小姐有何妙计？”
我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出我的计划……
我提出的“买一送一”再加“积分换购”的策略，不出所料，在古代市场引起了轰动。
田家茶叶的铺子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那些原本对我冷嘲热讽，等着看我笑话的老牌茶商，如今只能站在自家冷清的店铺门口，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我赚得盆满钵满。
冯老板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派人打听我的销售额，听到汇报后，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身边的伙计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站在茶楼二楼，看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程羽站在我身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我分明看到，在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快的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程公子似乎…有什么心事？”我试探着问。
他回过神，笑容依旧温润：“并无心事，只是在感叹田小姐的经商手段，实在高明。”
我可不相信他的说辞。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他身份不简单。
他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却又刻意保持距离，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我打发走伙计，转身看向程羽：“程公子，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田小姐，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心中冷笑，看来他是不打算坦白了。
“既然如此，那程公子请回吧。田某还有事要忙。”我语气冷了下来，转身欲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田小姐，给我些时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