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走程序
作者:奶油公社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最新章节     
    “不知道,反正试验了三四次,比仙药还好使,昨天按照频率赶上半夜发作,我没法找人,今早就起不来了。”项海澜可一点没撒谎,身体是最好的证明。

    项大诚几人陷入沉默,抓心挠肝地想小金这颗仙药起效的缘由。

    苗倩率先醒神,猛地拍大腿,“咱家海澜八字阴气重,容易招些神神鬼鬼,金熠,你看他名字,带火欸,还是太阳火,烈着呢,肯定是咱这十里八村阳气最旺的人,一阴一阳这不就调和上啦。”

    我的好三嫂,你真是最佳助攻,不用提点就上道了。

    项海澜心道,金家人命里缺啥取啥名,金熠不仅不带火,他还缺火。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提前贿赂了白老七。

    “调合啥?你想让他俩处对象?”王春花说完愣住了,可不就得处对象!

    白天还好说,一旦晚上发作,拿什么借口找人。找的次数多,就算傻子都该怀疑了。

    心脏不是一般地方,连她这个农村妇女都明白,再反复发作几次,女儿的小命就得交代了。

    到底该怎么办?王春花无助地看向孩儿他爸。

    项大诚这么多年队长不是白当的,能沉得住气,吩咐小儿子,“这会时间还早,金熠没上山,你去把他叫咱家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不相信女儿,他得亲自确认一下。

    哪怕是真的,也不能让对方发现太大的破绽。

    项海澜被三嫂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帮忙洗了脸,梳了头发。

    小姑子脸色太差,苗倩打开印着万紫千红字样的粉盒,给小姑子抹了粉,本来还想涂点胭脂。家里人都不好打扮,过年时蒸馒头把红胭脂都用光了,只能先这样。

    金熠一进项家就见项海澜白惨惨的一张脸,黑眸闪了闪,还说不是冲喜?

    项海澜一只胳膊别在后背,被站在她身后的项大诚攥着手腕,神了!

    自打金熠进屋,闺女一秒快跳到三下的心跳立即降了一半。

    面上不显,项大诚随口问了小金几句,在山上发现多少野猪,都在哪个坳子活动之类的问题。

    金熠一一答了,暗暗用眼神询问项海澜,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项海澜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走程序罢了,放心。

    项大诚打起了小官腔,夸了金熠几句,亲自把人送出门,唠家常似地问了一句,“小金啊,看你名字像是午时生人?”

    金熠顿了顿,“不是,我下午六点出生的。”

    “哦,我还以为你是太阳最烈那时候生的。”项大诚笑着拍了拍金熠的肩膀。

    回屋之后,脸立即沉了下来。

    当初撮合女儿和吴呈其实是在赌,赌政策会放松。难道吴呈想不到政策有可能会变更么?那小子也在赌,赌输了,项家就是他的后路。

    吴家家业不大,一旦政策变更,会是优先受益者。金家不一样,根本没有上赌桌的资格。

    找女儿做假领子的姜干事去沪市时,好信儿地去看过金家被没收的资产,光南京路上的百货大楼都不止一座,还有工厂,洋房,家资多得数不清。

    对金家来说,资产多都不是大事,项大诚头疼了,搓了把脸,决定对女儿说实话。

    “闺女啊,坏菜了。小金他爸涉及的问题很严重,罪名是通敌,一直被秘密收押,按照现在祸及三代的处罚力度,小金这辈子是啥也别想了,下一代八成也会受影响。

    你问我咋知道的?

    小金刚来咱们大队那会儿,上面领导专门叫了我和老杨支书过去,要求对小金重点盯防,盯了好几年,也就是最近这三年,咱们汉达换了新领导,才放松下来。”

    项海澜白惨惨的脸恰如其分地露出惊容。

    原来这就是金熠欲言又止的内情,摊上历史问题,就算被冤枉,想要翻案也很难,后世直到九十年代还有许多蒙冤的人等着昭雪。

    王春花也知道这回事,跟着头疼,“这样的人一般咱不能找,人再好都不能找。”

    一般不能找,二般可不可以找?不找他,他们家海澜生不如死。

    全家人愁眉苦脸,胡乱对付口饭,心不在焉地去上工。两个小孩也愁,跟着连坐,早饭没吃好。

    还是姑姑给力,“没分出去”的小麻花,全都进了俩吃货的肚子。

    人在无助的时候格外愿意寄希望于算命。

    喂了一上午猪,午休回来的王春花提议,“远的咱也管不着,命比什么都重要,他爸,还是找白老七算算吧。”

    项海澜聪明地闭嘴,她不能太活跃,容易引人怀疑,乖乖扮演病人,等家人做决定就好了。

    项大诚承认自己是有事现烧香那种,纯信鬼啊,神啊,倒未必,就是花钱买心安。

    同理,老说女儿被狐仙看上,也就是一套说辞而已,小女儿突然变得灵透,他内心其实是不安的,想用这套说辞说服自己,说多了假的也成真的。

    但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一件又一件事都太过蹊跷,活了五十多年像白活了一样,哎,头拱地想也想不明白。

    还是找大仙吧。

    运动没结束,大仙也得老实上工。锄了一下午草,白老七累得快走不动道了,急需一根烟来提提神。

    项大诚把人叫住,“老七,你来告诉我,是我眼睛花了吗?中间那垄是草,还是豆秧子?”

    白老七面不改色,“你眼花了,那是豆秧子。”

    有小年轻起哄,“大仙今天下地之前没请神吧?哪块草高都分不清楚,你家白仙人是不是离家出走啦?”

    “还在呢,我家仙儿告诉我,你家的坟头草最高。”

    也就是这些年整顿,让这帮臭小子没大没小的,白老七暗暗把嘴贱的几个记在了心里。

    “上工不积极,下工还不积极,你们想翻天怎么地?都给我滚!”老项发威,把人撵走。

    只留白老七一个在地里返工,他负责监工。

    “别停,我念两个生辰八字,你帮我算算姻缘。”老项容易吗,找人批八字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为了不让人抓把柄,他连字条都不写,直接把金熠和女儿的八字背了出来,知青档案就在队部,生辰已经问过了,很容易弄来小金的八字。

    白老七头都没抬,一边锄草,一边犯嘀咕,项家小丫头都快把他饭碗抢了,她说她爸会来找他测八字,这才一天功夫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