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婚礼(一)
作者:奶油公社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最新章节     
    项海澜没有梦到小说情节,她没有戴向晴会做预知梦的本领。

    她梦到了婚宴的景象,场面也不见血腥,所有来参加婚宴的人各个喜气洋洋,她的家人也都满脸笑容,连金熠都是,表情和煦,演技精湛,把羞涩又带点喜意的新郎官演得十分到位。

    大家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和乐的场景跟别的结婚喜宴没什么不同。

    非要说是噩梦,是因为这个梦的色调,黄中带红,婚宴虽然摆在室内,但窗外的血色残阳十分抢眼。

    按照当地习俗,二婚才下午办婚礼……

    难道老天爷知道她假结婚,用梦示意,你还得再结一回?

    项海澜想不明白,睡意彻底没了,索性不睡了,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屋外。

    过了十一,一天比一天冷,早上的温度几乎降到了零度。

    项海澜吸一口干爽的带着松针味的空气,伸了伸懒腰,朦胧的晨光下,远处的群山只剩一顶红松织就的绿帽子。

    绿帽子下五彩斑斓的围巾,随着一场秋雨,“毛”都掉光了。

    跟红松一样经冻的还有窗沿下一丛大丽花。项海澜伸手摸了摸大丽花依然艳丽的红色花瓣。

    花瓣上的寒霜冰得人一激灵,久违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部着名的史诗剧集已经播完好些年了,血色婚礼那一集因其惨绝人寰的血腥程度,堪称剧作史上的巅峰,直到她穿越还经常有剧迷讨论。

    “血色残阳,血色婚礼,婚礼过后狼王还好好的,新娘死了…………”

    饭桌上,项海澜抬起大眼,突然开口问了项大诚一句,“村厨老冯,人品怎么样?”

    项大诚被小女儿问糊涂了,苞米粥都忘了喝,举着粥碗夸赞,“挺好啊,干活干净利索,做东西好吃,尤其溜肉段,嘎嘎香。”

    王春花疑惑,“你问这个干啥?咋地?你自己结婚,还得挽起袖子亲自上灶炒菜啊?”

    “我就是问问。”

    不问明白了,我怕他下毒药死你们。

    反正家人看在眼里,项海澜一整天都怪怪的,把自己闷在西屋,门一关,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想想也正常,结婚前一天没有不紧张的,让她一个人待着去吧。

    要忙活的事多着呢。杀猪,杀鸡,借桌椅板凳,借盘子借碗……

    农村办婚礼前一天,关系好的左邻右舍都会提着家里的菜刀来帮忙。

    一边洗菜,张冬艳她妈还不忘跟老姐妹叨咕,“解放大队邱老三家大小子不是昨天结婚吗?听说没?结婚前一天跟媳妇闹掰了,黄了,婚彻底不用结了。”

    “啊?咋回事?快说快说。”

    “邱老三大方,也给儿子准备了两床铺盖,儿媳妇家过来送被子的时候,两家人指为谁的被子该叠上面争讲起来,越吵吵火越大,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翻了旧账,然后就一拍两散,当场退婚了。

    我小姑子在邱老三家帮忙秃噜了十只鸡,哎呦,可惜了那些鸡了,还有下蛋老母鸡呢。”

    “啊?”老姐妹们都惊呆了,“就指为这点事?咋地?谁被子摞上面谁就能压谁一头啊?那彩礼咋退啊,退不明白是不是还要接着干?”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干呗,反正也要猫冬了,大家都闲。”

    “邱老三吃饱了撑的,有棉花票没地花,就不能借咱花花?少了两床被子,不啥事没有?这么想想,海澜找个知青也挺好的,起码打架的时候,大队长两口子可劲欺负女婿,也没人帮腔。”张冬艳她妈眼前一亮,“要不也给我家冬艳找个知青得了。”

    在偏房厦子帮忙整理碗筷的张冬艳连打两个喷嚏,“谁念叨我了?”

    井旁洗菜的婶子们话题又转移了,从今年黄豆的成色,到掏炕过冬,再到今年大白菜卷心还成,酸菜应该不错,最后聊到来帮忙的人。

    “赵四媳妇呢?往常谁家结婚她都没落下,咱大队长家办事情她咋不来?”有人发现红旗大队骂老头贼狠的女霸王没来。

    “哎呀,甭提了,她娘家人得病了,回家照顾病号了。”

    “啥病啊?”

    “就说发烧,头疼,像是脑炎。”

    “唉呀妈呀,脑炎可不得了,容易死人的。”

    忙乎了一小天,桌椅板凳都准备好了,该备的食材也都整理完了,村厨冯大宝把走油的菜提前炸出来,明天就能省老多事儿。

    酸菜下缸还不到一个月,没腌透,老项用剔了肉的猪大骨炖汤,放上粉条,蘑菇和大白菜,请来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饭。

    项海澜隔着窗户打量村厨,脑袋也不大,脖子也不粗,不像伙夫,瞅着老实巴交的,更不像能搞破坏的。

    再观察观察其他人。

    金熠端着饭菜进来时,看到她撅着屁股趴在窗台上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疑惑地皱了皱眉,他开口提醒,“吃饭了。”

    项海澜一出溜下了地,把饭菜端到缝纫机上,吃之前不忘关心小金,“你吃了吗?”

    金熠点了点头,看她拿缝纫机当桌子用,心下有些疑惑,新买回来的大件,一般不都当祖宗供着吗?一天恨不得擦三遍,这位真够大气,一点不把身外之物当回事。

    “气温降得厉害,你明天只穿衬衫会冷的。”看到缝纫机,金熠想起项海澜要穿白衬衣的事。

    “我有那么傻吗?”项海澜放下筷子,去柜里取了衣服,在金熠面前抖落开,“噔噔噔噔,这是我罩在衬衣外面的坎肩。”

    金熠眼睛不瞎,看到项海澜的坎肩半天没找回语言,“这是虎皮做的?”

    项海澜欢快点头,“嗯呐,跟我爸送给你的虎鞭,是同一只老虎。”

    “……”这只老虎真倒霉。

    金熠还是不理解,“虽然咱俩结这个婚是假的,你也有大把的衣服可以穿,穿虎皮坎肩……”脑子瓦特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项海澜剜了对面啥也不懂的男人一眼,“辟邪,懂吗?”血色残阳就需要虎气来震一震。

    既然这个疑似的书中世界在她落水后颠了,她不介意跟着一起颠,颠颠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