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哇呢？”

    阿六把小青放到自家门口的石台上，

    一边问，一边四处看，

    小院门开着，里屋门关着，兔棚早就空了，

    站在平台上向村里望去，不见小哇的影子。

    只有一阵紧似一阵的风。

    像支毛刷，

    一遍遍的把眼前的雪面扫平。

    小青却朝着小院后面的林子吼了起来，

    “嗯，后面？”

    “小哇在后面？”

    小青半个身子伏向地面，

    因为吼叫，雪沫被喷得到处飞，

    又不得不抬起身子，

    昂着头吼，

    终于变成了“嗷~呜~~”

    小阿六脸色一变，

    忙冲过去捏住小青的嘴筒子，

    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边，

    情况有点不对，

    小哇之前的叫声很不对。

    现在又消失不见，

    小青的表现也不对，

    从来没见过小青这种准备伏击的架势。

    院子后面一定有东西。

    不过，比起院子后面，小阿六更在意的是里屋，

    门关着，

    但她明明记得从房间退出来时，

    门是轻掩着的，

    厚厚的布帘夹了一个小角在门边，

    现在门被关严了。

    小阿六感觉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娘！

    她捏着小青的嘴筒子，

    扯着它，轻手轻脚退出了堂屋，又绕到了里屋窗下，

    从发髻里抽出平时钉蛇七寸的小针，沾了点口水，

    轻轻在窗纸边扎了并排两个小洞，

    眼睛到移到小洞上，

    室内的情景就激得小阿六后脖颈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娘竟然坐起来了，

    重要的是，

    娘床边竟然一坐一站两个人，

    他们和娘互相对望着。

    娘突然借着捂唇轻咳的一瞬间眼睛瞥向了窗外。

    小阿六确定，

    娘看到她了，但她不确定娘的唇形，

    娘说：“走！”

    床边站着的人似有所感，转身快步走向窗边，支起窗扇向外看了看。

    小阿六在那人动的瞬间滑下窗台。

    伏在窗台下死死屏住呼吸。

    庆幸在扒窗台前把小青留在墙角，没有一起扯过来。

    很快娘的咳声大起来，窗扇落下。

    小阿六不敢再紧贴到墙上移动。

    跪着爬到后院，

    转去德子叔的院子。

    翻进德子叔里间后窗。

    再迅速跑进灶间，拉开灶台侧面一只水桶。

    又使劲移开与灶台相连的一块砖。

    随着砖被抽出，

    灶台与墙壁相连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半人高的洞口。

    小阿六先把小青往里一推，

    自己也头上脚下缩进去。

    扯着水桶脚下的一段皮绳，

    把水桶拉回原位，

    又把洞口的墙移归位。

    最后把手里的砖塞进缺口锁好移动门。

    跑过一段黑乎乎的通道，转了几处设置的迷惑挡墙，

    拉开最后一道挡墙的瞬间，

    小阿六的眼眶湿了，

    泪珠不停地滚落，

    洞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角落摆了张床。

    还有一排简单的架子、小桌子和一些生活用品。

    桌子上、架子摆放着很多的纸张、笔、墨。

    平日都是在沙上、雪上写画，

    极少用到的笔、墨，这里竟然放了这么多。

    桌前两张椅子，

    一张大椅子上面还安放了张小椅子，

    明显是为身材幼小的阿六准备的。

    才2个月没进来德叔这边玩，

    竟然这边准备了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

    小阿六的心不由得沉得喘不过气，

    她想不清意味什么，

    但却慌得想尖声喊娘。

    对了，娘！

    小阿六一个激灵，

    连忙去移架子，那后面也有一面半人高的移动门。

    通向阿六家后院和灶间。

    阿六迅速移开洞门，

    门后还是几段黑乎乎的通道和迷惑挡墙。

    小阿六没有转进自家的灶间，

    而是拉开了通向后山洞内的机关门，

    迅速装了几样东西在袖袋。

    才又返身悄悄靠近自己与娘房间中间的夹墙。

    当时她为了好玩，

    死活让德子叔做了一道一尺半宽的夹墙。

    经常不带小哇躲进隔墙里，

    气得闻得到味道找不到人的小哇边哇哇大叫边胡乱挠墙。

    小阿六小心地钻进夹墙，

    娘房间里仍然静悄悄的。

    只有娘时不时的咳声响起，

    小阿六猜那些人是不是就是德子叔说的所谓仙人，

    能在人的脑子里说话。

    就在小阿六想着要不要把袖子里的东西放出来时，

    阿娘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用再多说了，

    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不过，我并没有生过孩子，

    当初，三个月时来过月事，

    流了很多血，之后身子就越发不好了。”

    娘顿了顿，又说：

    “既然你们还是觉得我有些用处，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