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男人是谁,现在走近了,才发现是霍长征。
她本能地不想跟他面对面,正想带着豆包绕路的时候,就听到球场上有人大喊,“嫂子。”
在这大院里,一声“嫂子”可以砸中很多人的脑袋,她认为这不是在喊自己,反正这会儿选择性听不到。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些兵哥哥不知是太热情还是没打算放过她,看她没回应就喊得很热烈了,“林嫂子,这边,团长在比赛,你过来瞧瞧。”
原本只有一个人在喊,由于她“没听见”,就成了一群人在起哄。
这下,再装聋作哑就说不过去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球场去。
“在打球呢?”林岁岁走到球场边,位置离霍长征有些远,也不看他,只跟场边的小战士寒暄。
可不能小战士回答,她眼前就闪现出一堵肉墙。
“你们去食堂吃饭?”霍长征声线平静,但跟下属说话的语气,那就是温柔得不行了。
“嗯。”林岁岁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根本不敢跟他直视。
可他裸着上半身,明晃晃地站在她跟前,她再不想看,那八块线条分明的腹肌,还是一览无遗地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林岁岁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正常女性,面对这充满力量张性的腹肌,说一点心思都没有,是假的。
她连续吞了吞口水,继续头也不抬地说:“豆包说很饿,咱先去吃饭了。”
“……”豆包听着,只想说自己才吃过蛋糕,真的没有很饿!不过,在外,他不可能拆自己妈妈的台。
霍长征垂眸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朵,唇角微微一勾,也没再“为难”她,道:“去吧,给我也打一份,我等会回去吃。”
得了放行令,林岁岁就跟得了个免死金牌一样,连忙应下就带着豆包转身离开了。
球场又恢复气势如虹的热闹,等身后的喧闹声渐行渐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在球场上的霍长征,在目送林岁岁离开之后,抄起搁在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团长,干嘛又穿上了?”
“不热了,就穿上。”
“……”
林岁岁跟豆包打完饭就直接回宿舍,霍长征都说了要回来吃,他们也不好先吃,还是等等他这个一家之主。
“豆包,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一小块蛋糕。”林岁岁学着方倩倩所教的,把圆形的戚风蛋糕,切成一块块小蛋糕,然后装盘,打算当饭后甜点。
“妈妈,我不是很饿,等吃完饭再吃吧。”
豆包正说着,大门被推开了。
霍长征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放的蛋糕,他挑了挑眉,问:“这是你今天跟成浩媳妇学的?”
“是,你要不要尝一下味道?”林岁岁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方倩倩也说她有天分,可此刻让霍长征尝味道,还是有些不太自信。
“好。”霍长征抓起一块蛋糕就塞进嘴里。
虽然吃得比较粗狂,但也细嚼慢咽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很好吃。”
“真的?”
这个意料之内又意料之外的评价,让她又惊又喜。
“当然。”霍长征低头看向她,只见她的眸子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一闪一闪的像是住进了星星一般。
他突然有些恍惚了,他好像很久很久没看到她眼里有光了,久到好像是那遥远夏天的事。
“你喜欢吃就多吃两块。”被他如此肯定,林岁岁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霍长征还真是捧场,又拿起一块蛋糕吃了起来,还顺便问她:“很喜欢做这些西点。”
“嗯,喜欢。”林岁岁直接承认道。
“喜欢就去学。”霍长征叮嘱道:“回头买点什么东西送给成浩他媳妇,多少要交点学费,不能让人吃亏。”
“我知道了。”林岁岁点点头,“咱赶紧吃饭吧。”
今天的饭菜都不错,又有戚风蛋糕做甜点,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豆包已经四岁了,我打算让他去大院的托儿所,你觉得怎么样?”刚把桌子收拾好,霍长征就说。
以前在生产队,孩子都是自己带的,很多人下地都背着孩子去。别说送去托儿所了,附近根本都有托儿所这玩意。
“其实我自己带他也是可以的。”林岁岁对于上不上托儿所这事,还是主要考虑儿子的感受,她问豆包:“豆包,你想去上托儿所吗?”
豆包想了想,说:“看妈妈,妈妈想我去就去,妈妈想我陪你,我就陪你。”
“你妈有自己的事情去忙。”霍长征说:“他不小了,上托儿所除了可以交到朋友,过上集体的生活,还可以锻炼他的体质,整天把他保护起来是不行的,得多跟人接触,才能有抵抗力。”
只要他不出任务,他可以每天带豆包去锻炼个一小时,可这还不够,得把他推出去。
这些年林岁岁的确把豆包保护得太好了,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别人还有老人帮衬指点,而她却只有自己,不太敢摸索,最害怕就是他生病,渐渐就把他圈起来了。
她觉得霍长征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问豆包:“豆包,那你以后去上托儿所,等放学的时候,妈妈第一时间来接你,好吗?”
“好哒!”豆包重重地点了点头。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霍长征就去安排。
林岁岁给豆包做了一个小书包,又给他做了一套新衣服。他第三天就穿上新衣服,背上新书包去托儿所了。
托儿所就在大院内,走路十来分钟。
豆包对上学这件事很积极,一大早就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就让林岁岁送她过去。
“行。”林岁岁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然后带豆包出门。
“我跟你们一块去。”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霍长征说。
“你不用回营里吗?”林岁岁怔愣了一下,道:“我自己可以送他过去,我认识路。”
“我知道。”
他知道是一回事,也要跟着去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他要跟着去,林岁岁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他能去,豆包更开心了,出门就是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傲娇的小模样像是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他是既有爸爸的人既有妈妈的人。
林岁岁看着,眼眶不禁一热。
这些年她虽然把豆包保护得很好,可再怎么保护也管不了别人的嘴,豆包没少被人调侃,说他爸爸不要他了。
他虽然小,但都听得明白,而且他还懂事得很,只敢偷偷藏起来哭,生怕被她瞧见了,害她也跟着伤心。
“怎么突然哭了?”
耳边响起霍长征的声音,林岁岁才发现自己哭了。
“没有。”她慌忙抬手,正想去擦,他却先一步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