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岁听完霍长征这话,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瞬间觉得很丢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听到宋晓看上他的时候,她都很平静,如今却接受不了霍玲觊觎他。
真要解释,估计是她当时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而如今又重燃了期待。
“我困了,我想睡觉。”她悄咪咪地就要躺下,却被他一把捞了回来,“是不是霍玲欺负你了?”
都要勾引她男人了,简直欺负惨了,可霍玲那些下作的行为,她实在难以启齿,她斟酌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说:“嗯,又说些有的没的,我很烦她,不想见到她。”
霍玲那张嘴巴是什么德行,霍长征了解得很,对她的话也没有怀疑,说:“你不喜欢就让她滚。”
次日,他们起床的时候,霍玲破天荒还没起来,杂物间的门紧紧闭上。
林岁岁认为她此刻肯定没脸见人,霍长征也懒得理她,带着林岁岁和豆包去食堂吃早饭。
出门之前,林岁岁把自己和豆包的房间都紧紧上锁,然后再出门。
当外头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一直躺在床上的霍玲才睁开眼睛。
她昨晚一夜没睡,被林岁岁打过的脸颊依旧隐隐疼着,她抬手摸了摸,眸光中折射出凶狠,这仇,她一定要报。
只是她昨晚失算了,没想到霍长征出去了,估计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出的门,当时水声太大,她没听见。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吊带短裙,把她的好身材勾勒的明明白白,她非常有信心没有男人看见能无动于衷,但昨晚竟然没让他看见,实在可惜得很。
首战告败,不仅仅让她失去一次极佳的机会,而且让自己的境况越发窘迫。
昨晚林岁岁让霍长征给自己买火车票的事,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就他现在对她唯命是从的态度,她只能祈求最近回老家的火车班次能推后一点是一点。
而且,她现在不能再等,要主动出击。
她换了一身衣服,把藏在行李箱里面的那团有凹痕的面粉翻出来,然后出门了。
由于林岁岁昨晚情绪不好,虽然起来之后感觉没什么了,但霍长征不是很放心,早饭过后就跟豆包一块把她送去公共汽车站,等她上了车,然后才把豆包送去托儿所。
“爸爸,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豆包突然说道。
“什么梦?”霍长征好奇地问。
“我梦见小姑在杂物间喊你,然后我就听到妈妈起来,紧接着她们就吵起来了,妈妈骂小姑不要脸,想勾引她的男人,甩两巴掌都是轻的。”豆包一脸疑惑地问:“爸爸,什么叫勾引男人?”
霍长征听着一愣,不答反问:“你是做梦,还是真听到了?”
豆包听完,自己都迷糊了,“我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听到的,反正我听到小姑喊你,我当时很困。”
“那应该是你做梦了。”霍长征摸了摸豆包的发顶,若有所思。
“这样啊……”豆包依旧仰着头,说:“爸爸,我讨厌小姑,我不想她在咱们家,她在,妈妈都不开心了,我希望妈妈开心。”
“嗯,爸爸等会就让方叔叔给她买票,让她回老家去。”
回到办公室,霍长征就把方卫国叫进办公室。
“现在立刻去给霍玲订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越快越好。”霍长征交代道。
“好。”方卫国应下,但还是有些不解,“你上回不说再过些日子再订吗?怎么提前回去了?”
“我本来跟她没什么手足情,但来了就撵人不太好。”霍长征对方卫国还是比较坦白的,说:“不过她现在惹你嫂子生气,那就早点滚吧。”
“原来这样,不过我之前就料到可能会这样。”方卫国小声道。
“你料到?为什么?”霍长征没想到这小子看事情这么准。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说人家家人是非有些不太地道,不过既然霍长征主动问,那他就大方说了,“在我老家,很多小姑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别说嫁人前了,就算嫁人后也喜欢插手娘家的事情,姑嫂关系是继婆媳关系之后的第二大家庭难题。”
“我之前接电话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你妹是个娇气的人,一般这种性格的人越喜欢为难嫂子,所以我有这样的猜想。”
霍长征听完,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没娶媳妇,对家庭的门门道道倒是清楚,我今天算是受教了。”
“团长,你就别笑话我了。”方卫国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家是个大家庭,各种关系又多又杂,我当兵之前,看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多得去了。我见过最令人掉眼镜的,有个表妹是抱回来养的,她喜欢上她哥,她哥结婚之后还跟她哥搞到一块去,最后逼着她哥离婚娶了她。”
“……”霍长征听着,突然想起了豆包刚才说林岁岁说的那句“勾引她男人”,眉头不禁皱了皱。
方卫国看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自觉自己说太多了,立马自我检讨,“团长,对不起,我一时嘴太碎了。”
“没事。”霍长征摆摆手,道:“你先去订火车票,这两天多注意一下霍玲还有我家的情况,一有异常就跟我汇报。”
“是。”方卫国敬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
昨晚哭出来之后,林岁岁的心情虽然好了一些,但家里一直放着霍玲这个定时炸弹,她的心还是提着。
现在除非她坐上回老家的火车,否则她的心一天都不安。
由于霍玲今天早上没做早饭更没做午饭,就算她做了,林岁岁也不会吃,所以午饭没有着落,她也不想啃面包,就去上次霍长征生日吃的那家面馆解决。
吃过面后,她看着离照相馆不远,于是去照相馆取一下照片。
距离上次拍照,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只是她最近太忙,来过两次又碰到老板回老家没开门。霍长征已经催了她几回,说要把照片框起来摆在家里,她今天想起来就去取一趟。
今天过来,照相馆总算是开的,老板认得她,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家三口难得一遇,对她表示抱歉之后,便把照片给了她。
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林岁岁看着很满意,照片中的他们都笑得很开心,特别是她跟霍长征的双人照,估计被战友看了都会不可置信,他们的团长竟然还会笑成这个样。
“老板,请问你这里有相框卖吗?”林岁岁问。
“有的。”老板说:“你要买吗?我拿出来给你瞧瞧。”
“要的,麻烦你了。”
“马上。”老板说着就去把相框翻出来,林岁岁站在原地等,不经意看向外面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街道的转角一闪而过。
那是霍玲吗?
林岁岁擦了擦眼睛,想再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她跑到对面街道的巷子,巷子里寥寥几人在走着,但没有霍玲的身影。
难道是她看花眼了?
她迷迷糊糊的,这时听到老板站在照相铺门口喊她,“同志,你是不是要买相框的?”
“是的,我现在就来。”林岁岁再看了一眼巷子,然后才转身回去照相馆。
大概是她现在脑子里都是霍玲,出现幻觉了。
下午一下班,林岁岁就迫不及待往公共汽车站赶,等回到大院,她第一时间去接豆包,然后去带着他去食堂打饭。
她也不管霍玲,就打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份。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杂物间的大门是开的,霍玲没在里面,说明她不在家。
不一会儿,霍长征回来了,林岁岁还是跟他说了,“你妹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在家。”
“不管她,就算丢了也不关咱的事。”霍长征一脸无情,是真的不关心霍玲的情况,不像是装的。
林岁岁的心情好了一些,吃过晚饭就把中午从照相馆拿回来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豆包拿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笑得一脸满足,不知怎的,林岁岁总觉得能从这个小家伙的大葡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情绪。
她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会有这种复杂的大人情绪呢。
“岁岁,还是咱这张合照最好看。”霍长征看着她一直盯着豆包看,有些不乐意了,拉着她看他们的合照。
“都好看。”林岁岁不偏不倚,又从包包里翻出相框,说:“咱把照片放进相框里,再看看摆在哪里比较好。”
“我来装,我来装。”豆包立刻举手要干活,林岁岁当然会满足他,把相框退给他,道:“让你爸爸教你装。”
“不用,这个我会,不用人家装。”豆包说着,就开始摆开后面的木板,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过程都是对的。
霍长征看了都满意地勾了勾唇,这小子真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他也不管了,放任他自己去捣鼓,他倒是比较关心相框摆在哪里比较合适。
“全家福挂在客厅的墙上,双人照到时候再洗一张,这张我先带回办公室,放在办公桌上,怎么样?”霍长征提议道。
他只要想着每天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和媳妇的合照,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再说了,别人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或者开小会议,也能看到他们的照片,那种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
“带去办公室?”林岁岁没想到还有这操作,有些难为情道,“被别人看到,哪好意思呀?”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我放我跟媳妇的合照,光明正大,正规正统,他们要是看不惯,自己也可以放呀。”霍长征这回也不管她的意见了,说:“反正我要放,你回头再去洗一张。”
林岁岁被他小孩子一般的模样逗笑了,说:“行行行,反正不好意思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怎么会不好意思呢,我好意思得很。”
正说着,突然大门被敲响了,霍长征走出去开门。
林岁岁往外头瞧了一眼,发现是方卫国。他们两人站在门口小声说着话,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情,霍长征也没邀请人家进来。
好一会儿,方卫国离开,霍长征回来,林岁岁也没问他发生什么事,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属,是有不打听丈夫工作的自觉的。
这时豆包也把照片放进相框里,霍长征第一时间把合照收入囊中,然后在墙上钉了一个铁钉,最后把全家福挂了上去。
就在一家三口欣赏着他们的全家福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霍玲回来了。
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掉到了冰点,林岁岁扫了她一眼,转身就回房间了,霍长征和豆包紧随其后。
霍玲看着前一刻还满当当的客厅,下一刻就空荡荡了,气得咬牙切齿,特别是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她巴不得此刻就摘下来摔个粉碎。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突然弯了起来。
林岁岁虽然没说什么,但霍长征知道她又不开心了。现在霍玲就是他们家的扫把星,左右着他们家女主人的情绪,他巴不得立刻把她送回老家。
“你再忍两天,方卫国已经把最近的一班的火车票订好了,就在后天晚上。”霍长征抱着她哄道:“你如果实在受不了,我明天就让她搬去招待所那边。”
“好,你明天就让她搬。”林岁岁这回也不客气了,实在是霍玲让她看着闹心,也担心她又要闹出幺蛾子。
看她的脸色总算缓和一些,霍长征便说:“我先带豆包去洗澡睡觉,你歇会。”
说着,他就去衣柜里找衣服,然后抱上衣服对豆包说:“走,咱去洗澡。”
“好。”豆包连忙跟上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张纸突然从霍长征抱着的那堆衣服里掉了出来。
“爸爸,掉东西了。”豆包喊道。
“掉东西,什么东西?”霍长征一边说一边扭头,只见一张类似于电报的小纸掉在地上。
他弯下腰,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霍长征,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