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逾感官灵敏,还没有走上前去,又闻到了一股臭味。
“王八蛋,竟然在这里拉屎!”范逾看见了一片雪白,又闻到了臭味,那人又是蹲着的,不是拉屎是什么!
范逾气愤,捡了一个石头扔过去,正中那雪白的屁股。屁股冒出血花,可是他没有叫。也没有擦屁股,赶紧跑掉了。
“我要勇敢,我不哭……有人来谋害我,目的是想吃我的便便。那就让给他吧,我可是很大方的。有一次,我还请人吃了许多宝丹呢。”
范逾忍住恶臭,把土挖开,石头罐子还安然无恙躺在里面。
“呼。”范逾松了一口气。
正要打开罐子时,神识已经感觉到了几个人鬼鬼祟祟过来了。范逾立即警觉起来,这个时候,范逾难有自保之力。
进入凝元境,范逾的目力随之加强,黑夜中视物如同猫头鹰一样。他立即知道,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是偷自己东西的傻子。
“这几个人似乎与自己有缘。”范逾又气又笑。
已经夜深了,这几个人还不睡觉,这会鬼鬼祟祟躲在树后面,以为范逾不知道。
那个傻子很好奇,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在探头探脑,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来偷吃他的便便。
范逾单足一跳,旋转如风,把那个拉屎的抓住。
剩下的傻子们吓倒在地,正在瑟瑟发抖。这人究竟是不是妖怪,怎么只有一条腿和一只手,肯定是鬼怪。那个胆子最小的,已经呜呜哭了起来。
范逾打了他一巴掌,道:“不准哭,再哭我把你的手臂给拧下来。”
傻子立即捂住胳膊,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哭出声来。
范逾又问那拉屎的傻子,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来了?”
“嘻嘻,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吃。”
范逾哭笑不得,道:“这么晚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不睡,我们要玩。”
“三更半夜的玩什么?”
“我们可以捉迷藏啊。你知道吗,我们前天晚上捉迷藏时看见了一个比你还怪的人。”
“哦?”范逾来了兴趣,还能有人比自己更怪?那除非是脑袋掉了。
“我们看见了一个怪人,脑袋掉了,他要我们把头借给他们。”
真的脑袋掉了,范逾吃了一惊,“那你们借了没有呢?”
“当然没有,我们怎么会那么傻。借给他了,我们没有头了,不能吃东西,会死掉的。”
“然后呢?”
“他见我们不借给他,就很伤心。路也不走了,坐下来哭,哭到月亮掉下来。鲜红的月亮,正好掉在他脖子上,变成了他的头。他就开心了,也不哭了。不过很奇怪,他哭的时候流下了许多眼泪,掉在地上变成了小花。”
“什么小花,带我去看看。”
“你保证不把我们变成和你一样的怪物,我就带你去。”
“我保证。”
傻子们立即在前面带路,走到一处灌木丛,“就是这里啦,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果然,范逾发现了一些小小的花朵。他的神识可以外放,已经能穿透多重障碍了。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范逾努力适应这样新奇的体验,直到它成为常态。
这分明是哭天花,和小雏菊类似,不过它的叶片很特别。叶片是细长的,但也不是很长,末端如滴,正如人伤心时爬在脸庞上的泪水。
范逾发觉自己被傻子们耍了,怒道:“赶紧给我滚蛋,要不然我把你们的脑袋扭下来。”
这哭天花自己是知道的,傻子们竟然编造了一个故事来糊弄自己。他竟然耐心地听完了,连恢复伤势都抛在了脑后。
“啊。”傻子们风似得跑掉了。
范逾找了一个野兽的山洞,躲在山洞里面。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消失的胳膊和大腿,一口气服食了三滴红液。
终于支撑不住了,范逾沉沉睡去。
可惜,他没能看见断肢再的一幕,神奇玄妙。
天还没亮,范逾就被惊醒。
肚子饿得厉害,习惯性单足跳起来时,又摔了一个跤。因为自己的左腿被自己的右腿绊了一下。
这是早就料到了的,范逾没有过于吃惊,不过依旧惊叹这红液的威力。只要不是脑袋掉了,什么伤都可以复原。
“那青蛙真是长生不老药所化吗?”范逾觉得这极有可能是真的,“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那只青蛙找到。那个湖也不大,只要它呆在那里就一定找得到。”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得去找点吃的了。
范逾找到那三个老人,老人起得早,见到范逾很吃惊,也很高兴。
“咦~晚生,你的头发~”
“什么头发,晚生已经是凝元士了。”
“啊,快了快了,太快了。”
“恭喜,恭喜~”老人们又是吃惊又是羡慕,甚至有一些嫉妒,不过还是感觉到非常高兴的。
“老人家,我肚子饿了,能否给我弄点吃的。”
三人有一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凝元境修士都可以不用进餐。这么一大清早就饿了,这可不是凝元境修士的日常啊。
爆炒山鸡,红烧鳜鱼,米酒,这三样,范逾赞不绝口,似乎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好的味道。
“呼~”范逾大快朵颐,扫光了餐食,连汤汁都不留。
觉得裤带有一些紧了,他又去松裤腰带,不提防重重打了一个饱嗝。
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范逾欣喜不已,凝元士就是非比寻常,打个嗝都有如斯的威力。
老人们巡山去了,饱嗝过后,房间安静得出奇。
此时的自己,才恢复了正常。
昨天还没有消散,历历在目。
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刻骨铭心的死亡场景,而是尚方雪陪伴自己的一路。范逾细细回味,仿佛身畔还有她的温度。
想起这些,胸中有暖流涌动,范逾不能自拔。
突然,他又害怕了起来,害怕尚方雪遭遇不测,喃喃道:“我和她是敌对的,她救了我,那又怎么面对王命薄和劫如尘那些人呢?那些人是何等的凶残,是人都知道的。劫如尘是他的丈夫,嗯~不知道她们是否结了婚?”
范逾做了一个决定,他没有去采药堂报道,而是先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七本书和一些应急之物。再偷偷溜了出来,他决定去青石镇尚方世家。
小瓷瓶没有再埋回去,他把瓶子带在身上,立即元气化翼。
不像是初晋者,而像是进入凝元境已久的老手。范逾的元气化翼,迅捷无比,比真正的飞鸟也不遑多让。
青石镇没了往日的喧嚣,范逾颇有一些感慨。仿佛它们也知道这一场大战,正在为这些死去的英雄默哀。
范逾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无心欣赏这里的风景。
尚方世家深宅大院,高高的院墙蜿蜒,那葱翠的大树也只能伸一点枝叶出来。
尚方世家占地面积极大,范逾找了很久才找到大门,“请通传一声,我要找雪姑娘。”
保安大腹便便,瞪了范逾一眼,“什么雪姑娘,冰姑娘,早就死了。”
范逾吃了一惊,道:“怎么就死了?我前几天还~”
“我们尚方家的事要向你通报吗?哪里来的野东西,赶紧滚蛋。”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是铁拳门的弟子,我们有事要找雪姑娘。”
“铁拳门?”保安提了提他的腰带,正色道:“文件,你有文件吗?要盖鲜章的,黑白章可不行。你凭什么说是铁拳门派来的,你可别来诓骗本帅。你们高门主,我可是熟悉得很。”
这会哪里弄文件去,范逾发愁了。这是尚方世家,也不能强行冲进去,只得道:“我找雪姑娘真的有要事。”
保安愤怒了,凶道:“说了雪姑娘已经死了,小子,你找事是不?”
“笨蛋!”范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暗怪自己愚钝。立即掏出两枚上品元石递给保安,“大哥,买几碗酒喝。”
保安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收好元石,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什么真假,我是真的要找雪姑娘。”
保安叹了一口气道:“雪姑娘已经不是尚方家的人了,她和匪逆贼盗在一起。我们族叔尚方威,已经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她也不再是我们尚方家的姑娘了,你请回去吧~”
范逾愣住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那一日,她为何又希望自己来这里,并且说可以找人照顾自己。
范逾默默离开,心中道:“雪姑娘,可是对我好得很呐~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范逾原本的打算是,把这一瓶红液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