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一刻钟。它的剑法便练完了,似乎很消耗体力。
它又慢慢钻进了石头,它爬得很缓慢,一如爬出来的节奏。范逾又生出了刚才的感觉,将这一幕幕定格下来。
范逾资质一般,当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对于元神立海的修真士来说,记这样一些纯粹的动作和招式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仅记得牢,而且记得快。
它一爬进石头,众人作鸟兽散。
不知道为什么,五宗的人并没有围猎范逾。恐怕是没有时间吧,要忙着研究剑法。
蒋秀刚要走,也被范逾叫住,问道:“你来了三天,它每次的剑法都是这样么?”
“是的。”
“那还天天看什么?”
“法不同于术,太玄奥了。我第一天就记下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终究不如现场亲自观看体会得深!”
“是不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剑法呢……”范逾沉思起来。
蒋秀其实非常不愿意跟范逾说话,因为怕五宗的人误会。但又不能不说,见范逾不再问,他逃似地赶紧跑了。
范逾想要再问什么,蒋秀已经不见了,身边也一个人都没有了。望着那一块石头,飞身而上,又一拳击下。
范逾的力量,毋庸置疑。但,这么大一块巨石,也不是他能碎裂的。一拳击出,以为能砸出一个小坑,却连一个小白点都没出。这一拳在接触石面的刹那,就滑行而开。就像是抹了油一样,范逾摔了一个趔趄,胳膊都差点骨折了。
范逾脚一登,腾空而起。五色闪动,玄术发出。
五朵流星突坠,击打在大石之上。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全部炸裂,让人心惊不已。
不远处,有异螺者偷偷查看。
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不注意都难!
曼云端和方后就在不远处,两人面面相觑。
“这才多久?”
“两个月都没有吧!”
“最多三个月!”
“他变得更加强大了。”
“是四连吗?”
“是的,我数了。”
范逾俯身查看,却没有丝毫印记。这么强大的一拳,都不能损坏巨石分毫,可见这巨石的不凡。但,巨石上风雨腐蚀的痕迹却是很明显的。
“怪了!”范逾住手,有些纳闷。
范逾滑翔而出,绕着巨石转了一圈,发现了几行字,不过他不太认得。
第二天傍晚,这些人又来了。又多增加了几人,连七英之中的鱼漪都来了。
范逾又抓住蒋秀,问道:“那石头上的字我不认得,你给我说说。”
蒋秀低着头,不情愿,小声道:“青冥山上有仙人,云飘雾渺御风行;左手掌鞭除妖魔,右手黑兰赐长生。”
范逾震颤,仙人、长生,这些词汇足够惊世了,难怪这些人一直在这里,最长的竟然呆了一个多月。
石头开始发光,它开始爬出来。范逾已经发现了,它爬行的样子和之前都是一模一样的。爬出石头,它开始练剑,剑法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和昨天晚上的的确是一模一样。
至少,范逾分辨不出差别……
七天七夜,范逾把它的爬行动作和剑招全都铭记于心。
实际上,范逾在白天的时候都演练了一遍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几天,人越来越多了。
“或许,需要把这两套动作完全结合起来。”范逾早就有这个想法。
不仅仅范逾有这个想法,这里没有差生,都是极为杰出的,许多人早已把爬行的动作和剑招结合起来了。不过,全都没有什么收益。
爬姿和剑招结合起来,很容易就能知道。因为它爬行的姿势实在是太怪异了,又是那样慢,很明显就是故意在告诉众人,这里面蕴含这秘密。
第八天,范逾在演练的时候,它竟然转过身来,看向众人。除了范逾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停止了演练,也都看向了它。
这一幕,是前所未有的。
范逾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也并不知道它已经看过来了。
没过多久,许多人都明白了,它是在看范逾。
众人震惊,方后道:“难道……”
如果说,它的秘密就在于以形入相。那么,所有在这里的人中间,范逾无疑是可以最快入相的。范逾曾经在引气士的时候,就已经是以形入相的存在了。
这些时日以来,他在生死折磨的苦痛之中,又领会了神形幽微,对于小尺度的理解几乎无人可及。而小尺度的把握,正是以形入相的关键。因为以行入相,要求的是绝对的精确……
范逾如痴如醉,早已有人动了歪心思。
段英的流沙法悄然生出,一枚长针往范逾的额头钉去。黑夜之中,这一枚长针悄无声息,立即便要刺中范逾的额头了。这里大多都是五宗的人,五宗早就对铁拳门下来了追杀令了,此时巴不得范逾死掉,哪里还会有人去阻拦。
范逾的变化很大,但是段英的进步也很快。先前,他还不能继续大地之力,此时一针发出的同时,脚下的地涟漪已经荡漾而开,汲取着大地之力。
因此,他这一击绝对不可小视,这也是他之所以敢偷袭的底气所在。蒋秀没有做声,他向来瞧不起段家人,却在面对范逾的时候始终感觉到局促……因此,范逾若死,他内心身处隐隐有一些欢迎。
范逾的大名是谁都知道,这些异螺者也十有八九见过他了。七英之一的鱼漪也在场,她是高高在上的,不会去关心范逾的死活。方后、曼云端两人更是巴不得范逾立即死掉,即便他不死,待会儿也要找个借口猎杀。
范逾不管不顾,似乎没有看见段英的袭杀。他没有长剑,以树枝代替演练。范逾的演练这一套动作并不是挤满的,他在尝试找到一种正常的速度与节奏,此刻便是了。所以,这样的速度,是完全抵挡不了这样一针的。但是,这一根树枝轻轻地便将这一针拨开了。
段英脸如死灰,他看不懂范逾的这一击。
那绝无可能撞中这一流沙针的树枝偏偏就撞中了,但撞中了又如何呢?他这一针可是法,是流沙法,是不能打断的。但是,却偏偏被打断了,被彻底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