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神浮身
范逾瞋目狂吼,奔突欲噬,追寻那些鹤而去。忘记了段家,忘记了青石镇。
翻山越岭,穿过荆棘、穿过草木……
鹤入云中,终于不见了。
范逾也停下了脚步,狂吼暂止。
“这是怎么了?”范逾感觉到自己全身疼痛,一停下来就没有力气了。特别是脑子,痛得厉害。
恐惧,出于未知。
范逾就此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刚才的兽吼鹤鸣,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听不得。这些声音,仿佛要把他拖入一个世界,一个兽的世界。
特别是仙鹤声,使五脏震动,元气散乱,神魂恐惧。
范逾脑中一片混乱,夹杂着疼痛不安。他担心起来,怕自己真的变成畜生。之前喝骂狼王,一口一个畜生。而今,自己真的也要变成畜生了么?
学得玄黄生长术,和鹤面人拼杀时所受到的伤害,以为彻底好了……范逾稳住神形,开始检查自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检查了一遍。
他当然不愿变成畜生!特别是形貌,范逾奔到溪前,水中倒映着的脸孔依旧。除了眼睛有一些鲜红,脸上有一些焦虑之外,并没有兽的形态,范逾这才有所安心。
“听说过畜生变人,还从来没见过人变畜生的。”范逾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肯定是和鹤面人一场战斗有关!应该就是历次战斗下所受伤害的积累,如今恐怕终于变成了神伤。特别是使用了玄黄生长术之后,仿佛这神伤也立即生长了,生长到了沉重怪异的地步。
远处,还不时有兽吼传出。
非人类的声音,敲击在范逾的心头。范逾气血翻涌,心脏乱跳。他不想再听,想要捂住耳朵,可是这声音偏偏捂不住。
这兽吼听得非常难受,可是又有异样的魔力。范逾也忍不住吼了起来,学着那兽吼,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减轻痛苦一样。
范逾不断地吼叫,一边往东边疾行。
不能再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因为到处都是兽的声音,或远或近,惊动人心。兽吼几乎没有停过,兼之他五感敏锐,无形之中又放大了兽吼……
范逾不再直线前进,而是曲线前进,他虽然害怕听见这些声音,不过也想要战胜这些东西。想要要直面感受……终归,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鹤面人临死一击,恐怕就是真格。真格一击,使得自己兽化丧志。现在,只是痛苦而已,神智依旧还在,并没有完全混沌。范逾想要直面痛苦,一如他直面战斗那样。
因此,在这西边的山里呆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大喊大叫,大笑大跳,沿着声音追寻那些野兽。这些野兽都遭了殃。范逾什么实力?学习了玄黄生长术之后,范逾当可以正面击杀程时佑,这些兽算得了什么。
范逾活捉到一只龙纹翼虎,一边打一边叫道:“我叫你鬼叫。”
这龙纹翼虎可不是凡品,乃这个深度范围的王者。可是被范逾踏在脚下动弹不得,只能低声闷吼。可这低低的哀鸣,击打在范逾的心头,真的如同雷鸣一般,非常难受,这更加激起了范逾的怒火,一拳拳砸向虎头,直至稀烂。
龙纹翼虎是虎王,它的声音范围之内,没有任何兽敢发出声音。范逾捉到了之后,又捶烂了它的脑袋,这下再也没有声音了。
山林寂静,范逾内心也跟着安静。
没有丝毫痛苦,仿佛完全回归了常态。
不仅没了声音,没了痛苦。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宣泄,范逾感觉到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创伤’似乎好了不少。若非范逾早就以顿感为鞋了,鹤面人那一关一定过不了。
范逾满身的血腥污垢,他坐在虎身上,逆风吹拂,那是夕阳落下的方向。此时意志集中,想得是为林动风复仇,一定要剿灭段家。没有注意到,侧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并没有鬼鬼祟祟,而是正大光明地走了过来,可是范逾像是丝毫没有看见一样。那人开始有所不悦,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范逾这才转过头去。
范逾恼怒,正要质问时,发现是一位熟人。
不过,这个熟人却不认识他。
此人一身名师裁剪,玉面温润,颇有暖冬气质,分明是娄还望的丈夫勾危栏。
“是你?”
“哦,你认得我?”
“你是勾危栏。”
“哦,是吗?”
这话回答得非常古怪,范逾有所怀疑,不再作声。他是人是鬼,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你这脚下的是龙纹翼虎?”
“是啊,你要啊,送给你了。”范逾走下虎身想要离开,他不想看见生人。
勾危栏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口中尚喃喃不语,“畜生,这么长时间不见,变化还挺大,都快不认识了……”
他双手一拍,龙纹翼虎仿佛炸裂而开,骨肉化成泥雨而落。独独血液漂浮,聚成一个圆球,散发血腥气。
骨肉落地,剩下纯粹的鲜血。血球立即变化,化成了红霞氤氲,丝丝缕缕缠住勾危栏,把他全部包裹起来。
范逾本来已经离开,此时又停住脚步,想要看他搞什么鬼。
血雾涌动,从勾危栏的百孔之中逆流而入。不一会儿,血雾便被他吸收一空。
肉眼可见,勾危栏变强了,范逾通过他的气息得出了结论。
“爽矣哉!”勾危栏发出神魂愉悦的声音。
范逾忍不住问道:“你吸血变强?”
勾危栏摇头,说道:“你可别乱说,什么吸血变强。这是我的‘仆人’,它把鲜血献祭给我……唉,这躯壳太弱了。我想想看,我的仆人还有哪些,墨枭、沉地蟒、蓝蜘蛛、赤眼蓑羽鹤……它们需要把鲜血献祭给我……”
范逾觉得不可思议,突然鸣叫了一声,这是不由自主的。范逾恼怒自己,想问的话也不想问了,转身走开。
勾危栏却拦住他,说道:“小兄弟,谢谢你的小老虎。”
范逾顺着他的胡言乱语,道:“你不是说它是你的仆人么,原本就是你的,不用客气。“
勾危栏道:“你没有看见它的血液有金光跳动么,这可是虎王,已经有诀别士的力量了。啧啧……看不出来,你实力不弱。”
范逾不鸟他,转身离开。
勾危栏飞身而来,拦住范逾道:“你刚才那一声叫唤有古怪,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被化形兽类的真格崩裂所伤……“
“咦!”范逾猛然止住脚步,心中升起了希望。
这位勾危栏果然有着大古怪,范逾走近他,诚恳的问道:“你能帮我治好吗?”
勾危栏立即道:“小事一桩,不过,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能办到吗?”
“龙纹翼虎王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当然可以办到。我要你帮我去寻找我的仆人。”
“你的仆人?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些动物?”
“是的,它们各自的王,流淌着我仆人的血液。我需要这些血液,才能抵挡即将到来的灾难啊……”
“你有什么灾难?”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这个灾难很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去。因此,我要变强……”
既然他能治好自己的创伤,那么帮助他没问题。
范逾道:“正好,墨枭我打过交道,知道哪里最多,只是不知道哪里是否有它们的王。”
勾危栏喜道:“抓紧时间,带我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赶往目的地。勾危栏跟不住范逾的脚步,一路上都在抱怨,他不是抱怨范逾走得太快,而是抱怨自己,“这家伙情极动吾,我还说有了一个好身体呢,想不到这么脆弱,唉,这是天要亡我啊……”
范逾不时吼叫,勾危栏又喋喋不休的抱怨,心情极为烦闷,猛然甩头,怒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一路上都是抱怨。我都快成野兽了,也没你这么多废话。”
范逾立即拉住勾危栏的手,极速前进。
只要是听见兽吼,范逾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叫,心中痛苦,悲愤不已。要不是这勾危栏说自己能治疗好他的创伤,这一路的抱怨下来,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西进1500里左右的距离就是魔枭的领地了,这里多是参天大木,鬼魅蛇藤躲在阴暗处,需要不时吸取鲜血。因此,这山林是引气士的噩梦,许多人都葬身于此。特别是散修、拾荒者,多有不了解这里情况的,全部葬身于此。
熟悉的地方,范逾想起来熟人。曾今,林动风带着他来过这里。这时候想起来他的严格与关爱,心中很不是滋味。
“林师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范逾铁了心,只记得这件事。
数年过去了,范逾起了变化,此时可以在林中大胆行走了。仿佛鬼魅蛇藤也感受到了范逾的气息,察觉到了一种压迫性的致命,竟然不敢发动任何进攻。
墨枭不时发出声音,范逾也跟着叫。
他一跟着叫,引来的鸟却更多了。
不过,他不知道怎么辨别是不是墨枭王。
范逾拥有雄健旺盛的生命力,也从他的吼叫声中显示出来,因而愈发引起人的烦躁。
不过,勾危栏的定力很强,他试图讲一些故事,以分散范逾的注意力,“小范,你安静一会,听我说。昔日,我在练习刀法的时候,这家伙就在边上伺候。我一个不小心,把它的嘴巴切掉一半。因此,这墨枭王的嘴巴,比普通的墨枭要短一半。你仔细留意,看见短嘴巴的就给我抓过来,一定是王。”
范逾听得不信,只道他又在胡言乱语,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描述,认真寻找起来……不过,他无法聚精会神,这家伙胡言乱语,搞的他心情非常烦躁。
范逾暗中道:“我要帮你找到了,你要不给我恢复完好,看我不一拳把你的脑袋打成稀烂。”
范逾心情烦躁,眼神阴鸷。
墨枭山林的范围很广,兼之这墨枭老是发出怪叫,范逾很不好受。耐着性子在林间穿梭,终于在第五天下午发现了墨枭王。
此时,正在一个矮树上打盹。
这一头墨枭王,不仅嘴巴短,并且身材也比普通的墨枭小。天地生万物,真是各有特异。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形是怎么驾驭这些大墨枭,怎么成王的。
勾危栏欣喜异常,心中想道:“太久了,我也已经不是神了。否则,即便是千里万里,我一个念头,它就会乖乖来到我身边了,何曾会找得这么辛苦。”
墨枭王正在打盹,它也不是很在意两人。
勾危栏显示出不一样的风范,在离墨枭十米的距离站定,开口道:“畜生,来来来,快来见主人吧。”
可这勾危栏连续叫了好多次,墨枭王子还是不搭理他。犹嫌弃他聒噪,眼珠子一瞪,转过头去。
范逾的心情愈发烦躁了,因为这预示着勾危栏的能力,很有可能没有使自己恢复完好的本事。
勾危栏既尴尬,又有些害怕,害怕范逾的眼神。这一个躯体可是不能失去的,否则又将进入沉睡之中……
勾危栏不再犹豫,他要显示自己的实力。手中出现一枚银针,刺破手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血珠又铺在他的指头上,“来来来~”
勾危栏勾了勾手,这下有作用了。
“咦~”范逾惊诧。
也不知道是不是勾危栏的鲜血吸引了墨枭王,墨枭陡然眼睛一亮,飞到勾危栏的手中。
一入手,勾危栏立即扭断它的头颅,一边叫骂道:“你这畜生,竟不认得我,该死!”
勾危栏把墨枭的头扔在一边,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大口渴饮着鸟脖子里面喷出来的血。三下五除二,墨枭王的鲜血被他吸光,干瘪的身体被扔在地上。
“爽矣哉!”勾危栏又一脚把墨枭王的尸体踩烂。
范逾的感官敏锐,此时似乎‘看见’了怪异的一幕。看见了勾危栏是一个半血肉半枯骨的状态,特别是双腿,几乎全是白骨,他饮了墨枭王的血之后,长出了许多肉来……
范逾不去管这些,他有神异或者诡异的地方,范逾反倒安心了几分。倘若他普普通通没有特别的地方,范逾反而不会安心。
两人继续寻找各种王,但这西边何其广袤,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各种王。勾危栏喝到了枭王、蟒王、蛛王的血。
半身的枯骨几乎全都长出血肉了,实力也肉眼可见的变强。不过,范逾却全然不惧,他再强大也不过是藏海士,非仙姿的异螺者,范逾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他能够到达一个极限,那更是求之不得。这一个月下来,范逾对玄黄生长术的领悟,又加深了许多。来一个强敌,整好检验。
最后只剩下赤眼蓑羽鹤了,这个种族量少,又没有固定栖息的地方,特别难以寻找。又找了半个月,尽是往沼泽、浅滩、湖汊难以行走的帝王前进,范逾终于不耐烦了,说道:“最后一头王了,烦请你帮我解除创伤。”
勾危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没有同意,说道:“年轻人,有点耐心,帮我找到鹤王,我一定帮你恢复完全!”
“鹤王无踪,难以追寻。我这数日,心情愈发烦躁,恐怕要坚持不住了。”
勾危栏斜睨了范逾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找到了鹤王,我自会处理!”
“你先治好我,我好替你专心找鹤王,我不食言。”
“这不行,说好了的事,怎么能变更呢?”
范逾喉头似有气血涌动,心烦意乱到了极限,已经动了杀心。他又想大吼,而此时并没有鸟兽的叫声。
范逾的控制力超强,他深吸一口气,又长吐而尽,道:“你喝了诸王的血,实力肉眼可见的增长。我想,恐怕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了,这鹤王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何须一定要我相陪?”
勾危栏仍旧不答应,只是机械道:“说好了的事么?不能食言,这是我的禁忌。”
“什么禁忌?”范逾的眼神更加阴鸷了,已经发出了杀机。
勾危栏的感知能力超强,道:“你想杀我?”
“我不能免费为你服务!”
“不免费,只要你帮我找到鹤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处理!”
“你先治好我,或者让我不要叫,我很难受!”
“那不行!”
“不要全部治疗好,只需要让我不再叫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这是一个整体,不叫也就是治好了。可是你还并没有帮我找到鹤王……”
“那就死吧!”范逾鸷笑,很是诡异,眼睛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拳上金光流转,一拳击向勾危栏,拟把他轰成肉渣。
勾危栏意思到了不妙,立即双足一顿,刹那间,一层黄色的氤氲,把他笼罩了进去。这一层氤氲似乎来自大地,边上有光芒流转。光芒流转时,那氤氲不见了,此时的勾危栏,仿佛是躲在一个黄色的光球之中。
范逾一拳也到了,硕大的流星自范逾的拳上生出,带出地裂山崩的气势,硬生生砸在黄色的光球上。
黄色的光球荡除涟漪,仿佛是水做成的。但是范逾这一拳的速度极快,黄色的光球被打得一阵闪烁。光芒一暗即亮,拳头的力量在被快速消融。
范逾奋力一拳,没有击破光球防御,何谈杀死勾危栏。范逾越发不耐烦了,那一颗流星还没有被完全消融,第二颗火流星又生出,金橘的的火流星又击打在光球之上,同一个位置。
光球颤抖,勾危栏脚下的草木全都化为粉碎。
开始,勾危栏还有恃无恐。直到范逾的头顶,出现了一大片云气,涌动成漩,他才有了一些担忧,道:“你果然不弱啊,这是外在的元气海雏形了。啧啧啧,真是有两下子。”
勾危栏并不逃跑,他虽然是藏海士,但早已脱胎换骨,也只剩下双臀的肉没有长出来了,自信对付范逾还不成问题。
范逾越来越烦躁,戾气越来越重。
杀心似焚,蒸腾而起……
任由范逾任何折腾,勾危栏操控黄色光球越发得心应手。范逾凶猛爆裂的一拳,仿佛是飘落在水中的雪花,瞬间就被融化了。
范逾收手,他发泄了一阵,有所好转。他知道,勾危栏早已不是勾危栏了。自己也不可能战胜这样的人物。
范逾大吼一声,立即离开这里。
勾危栏犹如瞬移一样,阻挡在范逾身前,道:“其实……你的伤我也治不好,我目前能力有限。”
范逾不信,但也不能不信,因为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没有必要撒谎。
“你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之间,勾危栏眼神变得遥远,沧桑,“我不是勾危栏,我是神!”
“你是神?”范逾不太相信。
“世人已不知有神!”勾危栏有一些落寞,有一些怨恨,有一些不甘,“曾经,没有人敢对神不敬。何至于像你这般,竟然对神出手。一起杀心,支离破碎!”
“神已绝,只剩下浮身,你就是浮身!”
“咦,你知道得不少!”
“你既然不能帮我疗伤,又何必骗我。浪费了我的时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神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永远在人间。原本他们就是世间的凡人,凡人英雄,英雄而成神,守护着世人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神位崩坏了,神也没有了,因为不能成神了。
自那以后,神化五族。之后,五族也不能存在世上了。但是,五族和神是一脉相承的,也是守护世人的。五族不能存世,他们发挥了自己最后一点余热,用蕴藏在血脉之中的力量,燃烧它,化成心灵,入驻到每个人的心间,使人向善,维持人间正道。
范逾和煌无忧彻夜长谈过,他对自己说过神的事。因此对神非常尊敬,这也是他现在不怪勾危栏的原因。
勾危栏现在也用不上范逾了,说道:“丰州将乱,你好自为之。”
见到了神,虽然只是浮身,也只能见到浮身。天下已经没有神了。因神,范逾心中涌现出了一些情感,因此能压抑住创伤。此时不耐烦、戾气、杀心有所下降。
因此问道:“我不止听你一个人说过,丰州将乱,丰州将变成血海尸山。你是浮身,是神的残余,曾经受到世人敬仰。能否说得明白一些,这个将乱到底是什么乱?”
“因为我等。”
“我等?你们?你们全是浮身?这一次总共浮现了多少呢?”
“也没有很多了……神已绝。你说得很对,我们不过是神的残余,现在哪里有资格成神呢?不过是行尸走肉,妄想着还能夺回神位,不过,很难,这是一条逆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