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黎也没理会进门的李玉峰。

    拿了花，闻了闻，便直接把花放在前台。

    跟在李玉峰的身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玉峰直接坐到茶桌边，自顾自地烧水，准备泡茶。

    曾繁黎更是一言不发。

    完全把李玉峰当空气，直接坐到办公桌后，继续埋头工作。

    李玉峰等水开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走到书柜边。

    书柜里摆放着许多书，书还都是崭新的。

    也不知道这些是用来装门面的，还是刚买来，还没有来得及翻。

    连《资治通鉴》这种书也有。

    李玉峰便挑了《资治通鉴》的第一册，坐回到书桌边上看。

    《资治通鉴》是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写起的。

    为什么要从这一年写起呢？

    因为，这一年三家分晋。

    这事，算是春秋和战国的分水岭。

    三家分晋以前，是春秋，各诸侯只能称霸。

    三家分晋之后，礼坏乐崩，晋国的家臣分掉了晋国，周礼荡然无存，正式进入战国争雄的阶段。

    李玉峰回忆了这一段史实，有些印象不深了，便认真地看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繁黎坐在了茶桌的对面。

    曾繁黎往自己的专用茶杯里，注了一杯茶，朝李玉峰看了一眼。

    李玉峰看书看得很认真。

    曾繁黎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我想和你聊一下昨天的事。”

    李玉峰‘嗯’了一声，目光却仍然在书上，又翻了一页。

    曾繁黎有些局促地坐着，不过，也没有再开口。

    李玉峰多看了几行，细细地品味了一番，这才抬头道：“嗯？”

    曾繁黎捏着茶杯，看着李玉峰手上书道：“资治通鉴啊！”

    李玉峰笑了笑，把书翻过来，封面朝上，盖在茶桌边。

    “在看三家分晋的故事。智宣子要立儿子智瑶为王，智果这个叔叔不赞成，还去劝说智宣子。我觉得智果这人有点儿傻，领导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那么容易劝回头的吗？人心啊，只能劝未发之中。”

    曾繁黎点点头，“哦”了一声。

    李玉峰峰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

    看曾繁黎把茶杯放下，便给曾繁黎加了茶，自己也添了一些才道：“你要和我聊什么？”

    曾繁黎道：“昨天，在我家里发生的那件事。”

    李玉峰点点头道：“嗯，曾强想拿下金色海岸，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是要花多少代价的.....”

    曾繁黎打断道：“我说的是：你的舌头，亲了我的下面，吻了我的花蕾。”

    李玉峰看向曾繁黎，只见曾繁黎脸色平静。

    只是她那急速跳动的心脏，却瞒不过李玉峰的感知。

    李玉峰点头道：“昨天确实，都吻了一个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我也确实在你那下面，停留了很长的时间，当时你的感觉很好。是的，我吻过。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曾繁黎平静地道：“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李玉峰‘哦’了一声，问道：“不要误会什么？”

    曾繁黎深吸一口气道：“你很聪明，也很懂女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昨天那些事情，并不代表什么。昨天只是发生了一些让人心烦的事情，而我又恰巧喝了一点酒，比较情绪化。你知道的，一个女人，有时候，是需要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让自己的情绪得到舒缓和放松的。刚好，那个时候，你就在现场，是一个很好的放松对象。你明白吗？只是因为你，刚刚好碰到了，换一个人，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并不会因为是你，而有什么特别。”

    李玉峰淡淡道：“你这么说，把我描述成了一件工具。一件，你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帮你舒服的工具。你不觉得，这么说，太无情了吗？”

    曾繁黎皱了皱眉头道：“这正是我想让你明白的。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感情。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无情。”

    李玉峰把茶桌上烟抽出一支，点上，看着曾繁黎道：“很抱歉，你的观点，我没办法赞同。”

    曾繁黎不耐烦地道：“不需要你赞同。从你昨天的表现来看，你一定有无数的女人吧，你的技巧很熟练，很懂得把握女人的情绪，你在这方面，经验一定是很丰富的吧。和你睡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吧？”

    李玉峰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整个过程，我让你很动情，很心动吗？”

    曾繁黎道：“不，我并没有心动，更没有动情。你是一名体制内的工作人员，而我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我们之间，不可能。如果说，昨天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那你就当我是一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不小心越过了边界。我向你道歉，并希望回到昨天之前的节点。”

    说完，曾繁黎站起来道：“现在我要出门了！”

    这是要往外赶人了。

    李玉峰把烟按熄，盯着曾繁黎的眼睛道：“我是振动棒吗？你用完就可以随手扔在一边？昨天是我求你的吗？昨天是谁把酒杯端到我的面前？昨天又是谁主动坐在我的腿上？又是谁主动解开衣服的扣子，极尽诱惑之态？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吗？曾繁黎，你以为你是谁？现在要和我划清界限，真是好笑。清醒一点吧。”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事实是：某天，你会哭着喊着，跪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的双腿求我来安慰你。你猜我会怎么样？我会双手伸过你的腋下，把你扶在沙发上坐下。我会吻你的额头，吻你的鼻子，吻你的嘴唇。我会轻咬着你的舌尖告诉你：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我的。都属于我。我的舌头，会亲吻你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你的花心。那时，你的全身会颤抖，你的身体会湿润。你会不可抑止的喘息，急切地要解开我的裤带。我们会坦诚相待，每一寸肌肤，都会厮磨在一起。直到我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时，我们不会想浪费哪怕一丁点的时间。我会把你抱起来，把你按在你的办公桌上。你的胸口会挤压在桌面，感受着办公桌上清凉。这时，我会直接进入你。我们会听到桌子在摇晃的声音，听到桌面上的笔筒在震动。你会很兴奋，手会不停地拍打在电脑的键盘上。你和我都会狂喊，直到嗓子都喊破。我们会同时到达云端，灵魂会在那一刻飞升。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你这一生的所有意义，就只在升上云端的那一刻。你的灵魂会在云端狂舞。极致的颤抖，会让你放下此刻一切的伪装。这就是全部事实。也许你目前，还不知道这是事实，但是，你会知道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曾繁黎吃惊地看着李玉峰疯狂地语言输出。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种话，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你！”曾繁黎气极反笑道：“真是太可笑了。你是在讲故事吗？昨天的事，就是最后一次，你永远，永远不可能......”

    李玉峰举起手，虚空朝曾繁黎按了按。

    止住了曾繁黎将要说的话。

    随后李玉峰平静地拿起书，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曾繁黎不要打扰他看书。

    曾繁黎胸口被气到差点爆炸，许多话闷在心里，说又说不出来。

    发火吧，自己就认真了。

    认真了，自己就输了。

    曾繁黎嘴动了半天，终于没有说出什么。

    气恼地返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手包，把手机等物品往包里一塞。

    随后恶狠狠地道：“现在，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