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雷震手中那杆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力的长枪,枪尖裹挟烈烈电光,恰似一道夺命的霹雳,直直朝着楚婉婷的咽喉刺去。
楚婉婷瞪大双眸,眸中映出枪尖森寒的光芒,决绝之色尽显,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势。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震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猛然拉扯,猛地撤回长枪。枪身震颤哀鸣,似在抗议这突兀的变故。
只见他迈着大步,昂首阔步地来到楚婉婷面前,身姿挺拔,满脸尽是得意张狂之色,那模样仿佛已然黄袍加身,稳坐人族至高的王座。
他扯着嗓子,高声炫耀道:“楚州长,这下你可看得真真切切了,咱俩这场激战已然高下立判!就凭我此刻展露的这身超凡绝伦、震慑四方的实力,往后这人族的新一任国王之位,除了我,还能花落谁家?谁还有能耐与我一较高下、争锋朝堂?”说罢,还示威似的用力晃了晃手中长枪,枪身的电光噼里啪啦地乱窜,好似一群欢呼雀跃的看客,在为他的豪言壮语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楚婉婷身形僵立原地,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唇微微哆嗦,一时间竟被噎得哑口无言。不过转瞬,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如纸,尖锐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丝丝血迹渗出,她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满眼只剩不甘与愤恨。贝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高高鼓起,双眼仿若燃着熊熊怒火,死死瞪着雷震。
半晌,她缓过这股汹涌情绪,仰头便是一声冷笑:“哼!一场胜负就妄图定乾坤?雷震,你也太天真、太幼稚了!这场对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便宜、撞了大运,纯靠侥幸得胜罢了!你真以为凭此战,就能收服众人之心,让万民臣服,稳稳坐上那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雷震听了,不怒反笑,悠然把玩着长枪,修长手指缓缓摩挲枪杆,嗡嗡低鸣随之响起,枪身的电光时隐时现,恰似隐匿暗处、蓄势待发的恶兽。他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轻蔑笑意,嗤笑道:“侥幸?州长你怕是嘴硬不服输罢了。战场上实打实见真章,技不如人你现下还不认账?瞧瞧这圣城,多年来被治理得千疮百孔、积弱不堪,大街小巷都是百姓的悲号,饿殍遍野、苦不堪言呐!急需我这般强者掌舵,方能扭转乾坤,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你懂不懂这其中利害?”
楚婉婷怒目圆睁,周身瞬间寒气四溢,冰元素仿若脱缰野马,肆意躁动起来,脚下土地眨眼间结上一层亮晶晶的薄冰,丝丝寒气如刀刃般四散开来。她怒声驳斥:“掌舵?你这般鲁莽行事,只会将人族拖入无尽的战乱火海!治国靠的可不只是匹夫之勇、武力高低,人心向背、权谋制衡这般至关重要之事,哪一样你懂?暗锋纵有不足之处,可这么多年,不也殚精竭虑维系各方安稳?你贸然夺权,往后的隐患无穷无尽,定会万劫不复,遭殃的可是无辜百姓,你担得起这罪责吗?”
雷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双手猛地举起长枪,重重顿地,“砰”的一声闷响,好似惊雷炸响,激起尘土飞扬,电弧四下乱窜,恰似银蛇狂舞。他高声喝道:“够了!楚婉婷,别再老生常谈、絮絮叨叨。我既已胜了这局,往后自会有十足把握应对各种局面。你若识趣,肯归顺于我,辅佐我登基,过往恩怨一概既往不咎,还许你高位厚禄;你要是冥顽不灵,可休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楚婉婷仰头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挖苦:“归顺你?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楚婉婷一生只遵正道,绝不与你这野心勃勃的家伙同流合污。今日之败,不过是一时疏忽、失手罢了,来日,我必卷土重来,定要阻止你这荒唐至极的行径,你就等着瞧吧!”
雷震面色一沉,周身雷光爆闪,恰似汹涌澎湃的雷潮瞬间席卷四周,光芒刺目、威压骇人至极。士兵们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纷纷伏地,个个神色惊恐,大气都不敢出。他缓缓举起长枪,枪尖直指楚婉婷咽喉,寒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怪不得我。圣城之内,还容不得你放肆撒野,这就把你拿下,看往后谁还能阻拦我称王!”
楚婉婷怡然不惧,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柄出鞘利剑,浑身散发着不屈的气势。她双手暗暗结印,冰蓝色光芒在指尖闪烁跳跃,准备拼死一搏。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虚空骤裂,一道仿若洪钟般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传出:“都住手!”
紧接着,年迈的暗夜在蓝琪搀扶下蹒跚现身。暗夜身形佝偻,一袭黑袍在风中瑟瑟发抖,好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身旁的蓝琪满脸悲戚,美眸含霜,目光冰冷彻骨。
二人出现,全场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强大的气场让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出,敬畏地垂下头,现场只剩衣袂飘动与粗重呼吸声。
暗夜轻咳几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都闹够了没?如今人族正值多事之秋,人族尚未统一,兽人和不死族害族,正在不断的侵蚀我们的领地,人族的整个局势危如累卵,你们倒好,窝里斗得热火朝天,全然不顾大局!”
蓝琪在旁附和,声调拔高:“圣城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你们看看,你们两人的战斗,已经将这里摧毁的不成样子,如果再这么毫无顾忌地打下去,整个圣城都会摧毁在你们的手上,你们就将沦为人族的千古罪人,万劫不复,你们担得起这罪责吗?”
雷震见状,收了枪势,单膝跪地,虽姿态恭敬,语气却不甘示弱:“国王殿下,暗锋治理不力,致使圣城势微,民不聊生。我苦炼多年,有强大的实力扭转这衰败局面,本想与楚州长切磋论定,寻个妥善法子,她却执意阻拦,坏我大事。”
楚婉婷怒极反笑:“好你个颠倒黑白!夺权篡位到你嘴里倒成了大义之举?暗锋纵有不足,这么多年也殚精竭虑维系各方安稳,可你自从成为雷神以来,只知动武,施展阴谋,让我徒儿宋凡生死不明,整个龙国也被你弄的生灵涂炭!”
暗夜眉头紧皱,虚弱地摆摆手:“眼下不是论对错的时候。雷震,你勇武过人、天赋异禀,这点毋庸置疑,但称王绝非单凭武力;楚婉婷,你一心守正,可也别一味刚硬,失了转圜余地。”
蓝琪轻叹一声,眼眶微红:“我们已然力不从心、日渐老去,满心期盼就落在你俩身上,指望你们带领人族在这纷争不断的大陆上寻得一处安稳生存之地。可如今呢?整片大陆烽火连天、相互征战,你们不但不想着怎么破局突围,反倒在这里自顾自地自相残杀,怎不让人寒心?”
雷震咬咬牙,上前一步:“国王殿下,只要她不再碍事,我即刻整军,亲率大军击退外敌,扬我人族威名,到那时再让大家拭目以待,看我如何带领人族,一路披荆斩棘、走向辉煌。”
他这番话刚出口,立马引来楚婉婷的嗤笑:“收起你的鬼话连篇!你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为了人族兴衰,纯粹是将它当成你谋取王位的垫脚石罢了,因此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眼看二人又要吵得不可开交,暗夜猛地提高音量:“够了!”话落,一口淤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蓝琪惊呼一声,忙伸手去扶,可她自己也年迈体弱,哪有力气承受这一倒之力,双双摔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楚婉婷与雷震也顾不上争执了,本能地上前几步。楚婉婷脚尖轻点,身形瞬间掠至跟前,指尖冰蓝光芒一闪,数道冰棱凭空生出,稳稳垫在暗夜和蓝琪身下,以防摔伤;雷震则掌心雷光收敛,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珍藏许久、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疗伤丹药,递向蓝琪,急声道:“王后,快给国王服下,或许还有转机!”蓝琪眼眶泛红,双手颤抖着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喂给暗夜,手却抖得厉害,差点把丹药掉落。
服下丹药,暗夜缓过一口气,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他抬手示意众人靠近,声若游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再争了……老夫大限将至,圣城、人族往后的路,就交予你们……”楚婉婷、雷震对视一眼,皆垂首不语,满心不甘也化作凝重与悲戚。
蓝琪哽咽道:“你们听好,当下各族纷争愈演愈烈,人族若不抱团,不出数月,便会在这场混战中被蚕食殆尽。暗锋无力主事,圣城重担已然落在你们肩头,如果你们需要这王位,就用自己在战场上的功勋来说话,到时相信世人自有定论。”
说完,她便搀扶着暗夜,一步一步,缓缓往回走去,背影落寞而孤寂,众人望着,心头五味杂陈。
雷震紧攥拳头,沉声道:“国王殿下放心,外敌当前,我自会暂且放下成见,全力御敌。待击退来来犯之敌,这王位归属,再与楚州长公平一决。”
楚婉婷冷哼一声:“哼,但愿你心口如一,要是敢耍花招,我拼了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如果楚州长信不过在下,可以将暗影公主带到神龙要塞,若我雷震有半点虚言,可让暗影公主号令全人族,将我碎尸万段。”雷震字字掷地有声,神色肃穆,刻意挺直的脊背彰显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仿佛这毒誓一出,便已为往后诸事定下铁律。
楚婉婷柳眉微挑,美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暗自权衡当下情形。见雷震立下这般狠誓,心知再揪着不放,旁人眼里自己就成了无理搅局之人,平白落下口实遭人议论。冷哼一声,她莲步轻移,拉起暗影公主的手,快步朝传送阵走去。衣袂翻飞间,背影透着冷冽与不甘,恰似负伤却依旧高傲的孤雁。
直至楚婉婷的身影没入传送阵的微光,彻底消失不见,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雷光彬才跺跺脚,搓搓发冷的胳膊,满脸不甘地凑到雷震身旁。他眼眶泛红,许是冻的,更可能是气的,扯着嗓子问道:“父亲为什么?刚才在决斗的时候,不按计划将楚婉婷斩杀,反而让她安全的离去?”那语气,像是个讨要糖果却落空的孩童。
雷震长舒一口气,目光凝重,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想将楚婉婷斩杀于此,你可瞧清了,暗夜和蓝琪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暗夜身为老牌战神,威名赫赫,蓝琪亦是法神,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她身旁的帮手,凭我现在的实力,贸然动手,等同于同时对抗一名战神和两名法神,无疑是自取灭亡。因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暂且隐忍,也好寻得更加有利的时机。”
雷光彬听了这番解释,恍然大悟,脑袋小鸡啄米般点着,可很快,不甘之色又爬满脸庞,跺跺脚嘟囔道:“可惜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没有楚婉婷的阻碍,这一刻我们也许已经登上了人族的王位。”说罢,还气呼呼地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
雷震见状,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雷光彬肩头,安抚道:“没事,只要我们一直为王位做准备,眼光放长远些,这样的机会就会有很多次。更何况如今局势诡谲,外族环伺,神龙要塞岌岌可危,还得靠楚婉婷的本事镇守。她守得住,咱们才有安稳后方积攒实力;等时机成熟,扫除外敌,王位自然是囊中之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人族的王位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就在楚婉婷和暗影踏上传送阵离开的时候,静谧幽深的森林里,宋凡也迎来了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