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判瞪了一眼,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压低了声音,“你啊你!胆子确实太大了些!梅兰心要是出事,梅太守非得疯了不可!”
“可是她——”
钱盼盼刚一高声,就见父亲瞪眼,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她竟然要把宸王抢去当她的男宠!”
“嘘——”
钱通判的声音低了又低,“不能暴露了殿下的身份!”
说着,又正声,“明天道歉还是要去的,梅执礼是个老狐狸,绝对不能让他发现端倪。”
“知道了。”
钱盼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喝了一大口茶解渴,“父亲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演?我怕兄长们回头知道,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哼!他们几个要是靠得住,我还要你去冒险?”
“还有啊,我只是让你去边县遇一遇,你倒好,追着要嫁给殿下,还闹出这样大的阵仗,以后怎么收场?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和郡主的感情深厚,莫说平妻,就是纳妾也不会的!”
“知道了知道了,表哥信上都说了多少遍了!”
钱盼盼捂着耳朵,无奈道,“我这不是没找到跟着他们的理由么,总不能说我喜欢郡主……”
“对啊!”
钱盼盼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完美的理由,“就说我感动郡主不离不弃,誓死追随!”
钱通判:“……”他是个这个意思吗?
好吧好吧,小女儿家家的玩闹,只要不影响殿下和郡主的感情,又能跟在殿下身边保护他们,他也没其他好办法了,谁让那几个小子不争气呢?
他那户部尚书的小舅子,可是特意传信来叮嘱了。
绝对不能掺和殿下和郡主的感情,还……
钱通判偷偷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自家女儿,小舅子还替他的独子求娶盼盼为妻。
自从妻子胎大难产去世后,小舅子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如今盼盼长大了,又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两家关系才缓和了些。
唉,也是他对不起妻子。
盼盼嫁回寇家,有她舅舅护着,也是一个好的归宿。
就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乖女儿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人,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几个臭小子又不争气。
他还答应了小舅子绝不续弦。
一想到没有女儿的牵制,那几个臭小子无法无天的样子,他就脑仁疼。
唉,都是他欠的债啊!
祠堂里。
钱大少揉了揉腿,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说,父亲和妹妹谈完了没?”
“小点声,别被外面的下人听见了。”
钱二少偷偷看了一眼祠堂外,空无一人,才舒了口气,跟着坐下,“我们几个纨绔,管父亲和妹妹做什么?我们尽管闯祸闹事就行,嘿嘿,我看上了我们那位好祖母房里的那张屏风,我们明日一起搬了去!”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我们要是搬走了,她不得心痛死?”
钱大少一脸坏笑。
钱二少冷笑一声,“当初她害母亲胎大难产,险些连妹妹都没保住,我们不心痛么?她做的孽这辈子都还不清!一个破屏风算什么!”
“我们答应过母亲,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父亲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我们要是听话懂事有出息,他们就会更加看轻妹妹!”
钱三少看着母亲牌位,红了眼睛,“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钱二少也跟着红了眼睛,“我明天搬了屏风去当铺,换了银子给妹妹买新衣裳穿!妹妹说那位郡主的衣裙跑起来流光溢彩,别人有的,妹妹也要有!”
“记得拿着钱去赌场转一圈,免得我们那个好祖母又算到妹妹头上去。”
钱大少叮嘱了一句,眼底有阴狠闪过,“还有,没良心欺负妹妹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二少钱三少同时点头。
然后,三个臭皮匠凑在了一起。
次日。
梅良心刚踏出府门,迎头一盆粪水从上头泼了了下来!装粪水的桶倒扣在她的头上臭气熏天!
“啊啊啊——钱家的混蛋!本小姐跟你们没完!”
梅兰心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钱胖子那几个混世魔王的兄长,还有谁?
奴仆们赶紧齐力拔出紧紧套在梅兰心头上的粪桶。
还别说,这尺寸刚刚好!
不等奴仆阻止,梅兰心气的大步冲了出去,要去砸了通判府!
忽然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糊了满身的……粪和尿!
太守府的大门前直至高高的台阶处,竟全都被人泼洒上了满满当当的粪水!
那黄褐相间的液体肆意流淌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简直是恶心至极,整个场面不堪入目。
奴仆们惊慌失措,七手八脚地将倒在地上满身沾满了粪尿,恶臭扑鼻的梅兰心搀扶起来。
啊啊啊——
“我要杀了你们!”
梅兰心尖叫着捂着脸冲回了府,后院里吟诗作赋美男们见到狼狈不堪,恶臭无比的梅兰心齐刷刷捂鼻子后退。
“你——你们!”
梅兰心怒不可遏,目光在他们木讷粗俗的脸上扫过,脑海中立即闪过那个误入凡尘的翩翩公子。
气的大喊,“赶出去——给本小姐全部赶出去,”
“小……小姐?都赶走吗?”
奴仆们不敢置信。
这可都是小姐往日里最喜欢的公子们,都不要了?
“赶走!全部赶走!现在!立刻,马上!”
梅兰心咆哮完,拔腿就走。
公子们面面相觑,不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当然,也有那舍不得富贵的,脸上多了一丝怀疑。
听说大小姐为了一位俊俏公子,跟通判家的千金掐起来了。
难道是真的?
另一边。
他们口中的俊俏公子,正细心的给江娇娇擦拭额头一层又一层的汗珠。
终于,江娇娇猛然睁开眼,大喊一声,坐起身来,“不要——”
江娇娇满面惊恐,一把抓住李琰得手,“快——快去矿山!现在就走!舅舅们出事了,”
江娇娇再一次接收到了祖宗们的警示。
梦里,一个人悄悄摸进矿山,点燃了藏在矿底的火药,整座矿山都塌了,正在矿山巡查的表哥们,还有满满的挖矿百姓,全部都埋在了矿山底下!
祖父和舅舅们还来不及伤心,就被突然出现的蜀郡守城兵马全部抓了起来,投进了府衙大牢。
消息很快传去京都。
在蜀郡太守刻意的抹黑下,金家被按上了叛国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