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领了赵瑾萱的命令后,怀揣着满心的忐忑回到自己的居所。她轻轻关上房门,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托腮,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却像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眼线提及的一个个身影。
首先浮现的是那阿福,想着他是贵妃娘家厨房的采买帮工,每日在市井的喧闹叫卖声与宅邸的幽深庭院间穿梭往来,那模样定是机灵狡猾得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翠柳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阿福,看着就不好对付,可听闻他最近因偷拿了几枚铜板,就被管家狠狠地罚了月钱,想必现在心中正窝着一团熊熊怒火,对贵妃娘家定是积怨已久,说不定能从他这儿巧妙地打开缺口。只是,该怎么去接近他呢?”
翠柳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轻声嘟囔着:“直接表明来意,他肯定会起疑,说不定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得想个法子让他信任我才行。”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有了!我就说自己是个苦命的丫头,在东宫也时常受欺负,看能不能引起他的共鸣,先博得他的同情。”
想到这儿,翠柳仿佛已经看到了与阿福交谈的场景。她在心里默默排练着:“阿福大哥,我看你也是个苦命人,在这贵妃娘家做事,稍有差池就被罚。我在东宫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那些个宫女太监,仗着自己资格老,总是欺负我。”翠柳皱着眉头,一脸委屈,“我听说你在这采买上有些门道,能不能指点我一二?要是我能在东宫寻个好差事,以后定不会忘了阿福大哥的恩情。”
她一边暗自想着,一边又担心起来:“万一他不上钩怎么办?要是他直接把我撵走,还去告诉贵妃的人,那可就糟了。”翠柳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不行,我得更加谨慎才行。说话的语气要自然,表情也要逼真,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翠柳重新坐回床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翠柳啊翠柳,你一定要稳住,为了殿下,也为了东宫,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这个挑战,去与阿福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较量”。
翠柳的心思在那些可能的突破口上不停地徘徊,紧接着,她又想到了那个负责洒扫庭院的老仆忠伯。
“忠伯在那贵妃娘家侍奉多年,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翠柳暗自思忖着,脑海中勾勒出忠伯的模样——那饱经岁月沧桑的脸,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生活的艰辛与无奈。“他为人忠厚老实,就像一棵在风雨中默默坚守多年的老树,可这么多年过去,又得到了什么呢?儿子生病卧床,自己却没钱医治,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翠柳仿佛看到忠伯在深夜独自一人守着生病的儿子,那黯淡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绝望,只能在无人处发出沉重的叹息。“这样的人,对贵妃娘家的奢靡做派怕是早就心存不满,只是一直敢怒不敢言罢了。也许,我可以从他这里找到些被岁月尘封的线索。”
于是,翠柳开始在心里模拟与忠伯的对话。她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忠伯,我知道您在这府里辛苦了大半辈子,可日子却过得这般艰难。您看,您儿子还病着,这可怎么是好啊?”说到这儿,翠柳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感同身受着忠伯的痛苦。
“我虽是东宫的人,但也出身贫寒,看不得别人受苦。忠伯,您放心,只要您愿意相信我,我定会想法子帮您。”翠柳的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与关切,她心想,只有让忠伯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才有可能让他放下戒备。
可转瞬,翠柳又有些担忧,“忠伯会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呢?毕竟在这深宅大院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脆弱了。”她咬了咬嘴唇,眉头紧锁,“我得慢慢来,先从关心他的生活入手,给他送些治儿子病的草药,让他知道我是真心想帮他。”
翠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忠伯,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您一直默默忍受着很多不公,您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您出出主意。”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暖、可信,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能渐渐融化忠伯内心的坚冰。
“这次行动关系重大,我绝不能搞砸。忠伯是个关键人物,我一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让他主动把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翠柳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从忠伯那里获得重要线索后的场景,那将是为这场艰难的调查撕开一道曙光的希望之光。
翠柳的脑海中继续搜索着目标人物,很快,那个在马厩照料马匹的马夫李二的身影浮现出来。
“李二这人,生性豪爽,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像团炽热的烈火,心里藏不住事儿。”翠柳心里分析着,回想起眼线说他因为一次意外被克扣工钱,导致本就微薄的收入更是入不敷出。“想必他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已经憋了很久了,酒后都能对同伴抱怨贵妃娘家的不公,那言辞激烈的样子,可见怨念之深。”
闷热的夏夜,马厩里弥漫着马匹的汗臭与草料的气味。李二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堆干草上,身旁放着一个破旧的酒壶,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凭什么啊?”李二突然大声叫嚷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带起一阵风,使得旁边马厩里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那次明明不是我的错!”他一边吼着,一边用力踢了一脚旁边的空水桶,水桶哐当一声倒地,在寂静的马厩里回荡。“就因为他们那些贵人想找个替罪羊,就扣了我的工钱!”李二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险些被地上的缰绳绊倒。“这日子还怎么过?”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眼前就站着那些克扣他工钱的人,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此时,一只老鼠从他脚边窜过,李二怒从心头起,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该死的东西,都来欺负我!”石头砸在马厩的柱子上,碎屑飞溅。他重新坐回干草堆,拿起酒壶,猛灌了几口,酒水顺着嘴角流到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对贵妃娘家的怨言,那模样,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借着这酒劲宣泄出来。
翠柳躲在马厩外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忖:“像李二这样心直口快的人,只要方法用对了,从他那里套出些关键细节,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对我毫无保留地倾诉呢?”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翠柳开始构思与李二的交流方式。她轻声自语道:“李二大哥,我听说你最近在工钱上受了委屈,这也太不公平了!我虽然是东宫的人,但也知道你们的辛苦。”翠柳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你看,我这有些从东宫厨房拿的剩菜剩饭,本来是要扔掉的,可我想着你每天干活那么累,就给你拿过来了,总比饿着强些。”
说到这儿,翠柳又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施舍他,从而心生反感呢?”她轻咬嘴唇,思索片刻后又继续在心里排练,“李二大哥,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才想着帮你一把。我在东宫也常受气,那些人仗着身份高,就随意欺负我们这些下人。我听说你之前的遭遇,真是感同身受啊!”
翠柳在房间里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得让他觉得我是和他站在一边的,让他把我当成自己人。只要他愿意开口倾诉,那些不经意间泄露的关键细节,肯定会对殿下的计划有帮助。这次一定要成功,绝不能辜负殿下的信任。”
她仿佛看到了李二逐渐放下戒备,向她吐露心声的画面,那些关于贵妃娘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即将从李二的口中一一说出,为这场惊心动魄的调查带来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