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宫宴结束后,京城依旧繁华喧嚣,车水马龙间穿梭着各怀心思的行人。
姜珝嫤乘车回府途中,偶然路过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便想着下车走走,透透气。
集市上人头攒动,姜珝嫤带着丫鬟,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被街边的一家脂粉铺子吸引。
正当她挑选脂粉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做作的呼唤:“这不是姜姑娘吗?真是冤家路窄啊。”姜珝嫤不用回头,便知是王嫣。
她缓缓转身,只见王嫣今日穿着一身鹅黄绫罗裙,头戴珠翠,脸上的妆容比之宫宴时更加艳丽,只是那眼神依旧透着刻薄与嫉妒。
王嫣款步走来,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故意撞开了几个路人,仿佛要在这集市上彰显自己的威风。
“姜姑娘,宫宴一别,可真是让我朝思暮想啊。”
王嫣走近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却在姜珝嫤的衣着打扮上上下打量,试图找出一丝破绽来嘲讽。
姜珝嫤神色冷淡,轻轻放下手中的脂粉,回应道:
“王小姐,这京城虽大,但也难免会碰面,只是不知今日王小姐又有何指教?”
王嫣冷哼一声,拿起一盒脂粉,打开闻了闻,又不屑地放下:
“指教不敢当,只是这集市鱼龙混杂,姜姑娘这般金贵之人,也来此挑选脂粉,莫不是侯府的月例不够花了?”
周围的几个路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两位身份悬殊的女子。
姜珝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王小姐倒是很关心我侯府之事,可惜心思若是用在正途,也不至于在这集市上搬弄是非,失了自己的体面。”
王嫣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恼羞成怒地指着姜珝嫤:
“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生在侯府?
我王家有的是钱,比你尊贵的公子哥,我想嫁就能嫁!”
姜珝嫤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王小姐的底气若是只来自于钱财,那恐怕这京城的高门府邸,没有几家会真正接纳你。”
说完,便带着丫鬟扬长而去,留下王嫣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周围的人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王嫣只能愤恨地瞪着姜珝嫤离去的方向,心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找回场子!
却不知自己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已愈发显得粗鄙无礼,而姜珝嫤的清冷高贵却更加深入人心。
但是,王嫣才不顾!
她只想找回场子,于是在姜珝嫤走进第二间铺子时,她大手一挥就将里面的东西买了下来,还得意洋洋地对姜珝嫤说:
“姜姑娘,这些好物如今都归我了,你就别惦记了!
还是回你的侯府待着吧,这京城的好东西啊,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姜珝嫤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淡淡地说:
“王小姐,如此行事,不嫌幼稚?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王嫣却以为姜珝嫤这是在示弱,更加嚣张起来:“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能买得起,而你侯府恐怕也没这么多银子供你挥霍。”
姜珝嫤轻笑一声,从容地说道:
“王小姐怕是误会了,我向来不看重这些。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
一个人的气度和涵养可不是用金钱能堆砌出来的。
今日你这般作为,只会让人更加看清你的浅薄与狭隘。”
王嫣被姜珝嫤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尖叫道:
“你少在这里假清高!你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吗?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姜珝嫤微微摇头,不再理会王嫣的无理取闹,转身欲离开这家铺子。
王嫣却觉得不解气,她几步上前拦住姜珝嫤的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姜珝嫤眼神一冷,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王小姐,我敬你是王家千金,一再容忍你的无礼,但你莫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嫣心中一怯,但仍强撑着面子:“你能把我怎样?我就不信你敢在这京城的大街上对我动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店铺老板吓得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周围也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这两位身份悬殊却针锋相对的女子。
“道歉,凭什么给你道歉?!”
姜珝嫤话锋一转,不管她,踩着绣着繁星的鞋、
边走边往另一间铺子走去,还挑衅她道:
“要我道歉可以,仅凭一间铺子的货,就想让本小姐道歉,王小姐你这道歉也太便宜了些!”
“有本事你财大气粗再把这里买下来,否则,有什么资格叫我道歉?!”
说罢,便款步迈入了一间看起来高大上的绸缎和首饰铺子。
王嫣被这话激得火冒三丈,她咬咬牙,心中想着绝不能在这姜珝嫤面前丢了面子、
便也快步跟了进去,对着伙计大声喊道:
“把你们店里的东西都包起来,本小姐全要了!”
伙计面露难色,看向刚进门的姜珝嫤,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请示。
姜珝嫤微微点头,示意伙计照做。
这间铺子虽然是别人在打理,实际是姜珝嫤的产业,她平日里甚少提及,也无人知晓这背后的实情。
王嫣还在那里趾高气扬地等着伙计打包,嘴里嘟囔着:
“看你这次还怎么得意,等我把这些都买走,看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姜珝嫤朝着掌柜点头,让他做成这件生意,好让自己大赚一笔。
她却不紧不慢地在店里踱步,拿起一件首饰端详着,轻声说道:
“王小姐,这店里的东西虽好,但是价格极高,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带走。”
王嫣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本小姐有的是钱,还怕买不起这些?”
不一会儿,伙计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算,战战兢兢地报出价格:
“小姐,一共五十万两。”王嫣一听,心中也是猛地一震!
这价格着实高得离谱,但她此刻已被愤怒和虚荣冲昏了头脑,想着绝不能在姜珝嫤面前示弱。
于是,她一咬牙,豪横道:“区区五十万两,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说罢,便命丫鬟回府取钱。
待王嫣的丫鬟气喘吁吁地取来银票交给掌柜!
“好了,你现在可以道歉了!”
“我说道歉,又没说马上就要给你道歉!”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爹是侯爷,我大哥是世子,我凭什么不敢?!
再说,我说过道歉,但也没说过嘴上要给你道歉!凭什么你认为什么道歉就要什么道歉?!”
说罢,姜珝嫤朝着绿枝,大手一挥
道:“绿枝,拿纸来,本姑娘要给王小姐写个大大的道歉!”
王嫣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转为浓浓的愤怒和懊恼:
“姜珝嫤!你一侯府千金,居然耍赖?!”
姜珝嫤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王小姐也没给我机会说,况且您如此果断,本姑娘又怎么阻拦?!”
王嫣看着两个大大的道歉!
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想在姜珝嫤面前出一口恶气,却没想到反被算计!
白白花了这五十万两银子,还让姜珝嫤看了笑话。
她狠狠地瞪了姜珝嫤一眼,转身带着丫鬟拂袖而去、
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诅咒的话,而姜珝嫤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想着这王嫣日后想必也会消停些时日了。
她们两人的争论被曹子骞看到,曹子骞知道姜珝嫤,虽然不太喜欢她、
但奈何裴轶渊总把她当成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看到她被欺负,若是不上去帮忙,事后若是被裴轶渊知道,说不定剥他一层皮!
但,正想上前,却发现不知何时,王家小姐已经被她气疯。
只见王嫣面色涨红,双眼圆睁,指着姜珝嫤的背影都微微颤抖。
:“你……你这伶牙俐齿的贱人!仗着有侯府撑腰,就这般羞辱于我!”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在这街道上格外引人侧目。
姜珝嫤却依旧神色淡定,打开即将离开的马车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王小姐,我本无意与你争吵,只是你一再咄咄逼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若你能收敛些脾气,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她的语调平稳,不疾不徐,与王嫣的暴跳如雷形成鲜明对比。
曹子骞在一旁暗自咋舌,心想这姜珝嫤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嘴皮子如此厉害;
三言两语就把王嫣这个骄纵的大小姐气得七窍生烟。
他本想上前打个圆场,也好在裴轶渊面前卖个人情;
可如今这局面,他反倒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插手这两个女人的纷争。
王嫣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和场合…
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姜珝嫤:“我今天定要撕烂你的嘴!”
姜珝嫤微微侧身,轻易地躲过了王嫣的攻击,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王小姐,莫要再这般胡闹了,你若再不知悔改,我便让人告知令尊,告大大理寺去!
此事本来就是你不占理,看他无权无势,如何把你给救出来?!看看他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姜珝嫤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王嫣听到这话,动作猛地顿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你敢!”
她知道,她爹跟姜珝嫤合作上有什么关系。
姜珝嫤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大可试试。”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衣袖,看也不看王嫣一眼,带着丫鬟径直离去。
但,也没忘,吩咐绿枝,过后将除了成本外多赚的银子,派人送去给王老爷!
就当是合作上的诚意!
曹子骞目送姜珝嫤离开,心中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他摸了摸鼻子,想着今日这一出可真是精彩,回去定要好好跟裴轶渊说说;
也好看看他那宝贝姜珝嫤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至于王嫣,他只摇了摇头,觉得这女人被宠坏了,今日这一闹,怕是要成为京城贵圈里的笑柄了。
王兼看着眼前这堆银票,气得吹胡子瞪眼,额上青筋暴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宠着惯着的嫡女,竟在外面如此胡闹,被人算计着花了这冤枉钱。
“这个不孝女!”
王兼怒喝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家仆们吓得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姜珝嫤此举看似奇怪,实则暗藏深意。
她深知王兼在商界的地位和影响力,若是直接与王嫣起冲突,日后难免会有诸多麻烦。
如今把钱送还回去,既让王兼看到她的“大度”,又能借王兼之手好好管教一下王嫣,可谓一举两得。
果不其然,王兼冷静下来后,心中对姜珝嫤倒是生出了几分赞赏。
他派人给姜珝嫤送去了一份厚礼,还附上书信一封,信中虽未明言、
但也暗示日后在生意场上,定会给她多几分薄面。
并且,还将姜珝嫤送来的银票,再次如数还了回去,说,既然是王嫣犯下的错,就应该让她承担。
并且还往里面添了不少多余的珊瑚物件。
姜珝嫤收到礼物和书信后,勾了勾唇。她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这边!
裴骍面色冷凝,阔步踏入余国公府邸,衣袂带风,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之气。
寻见余国公后,他剑眉一挑,双目仿若寒星,直射对方,开门见山地喝道:
“余国公,姜氏至今仍深陷囹圄,你这救人之策,怕是全然失了效!”
言罢,双手抱胸,挺立当地,恰似苍松,静候回应。
余国公满脸无奈与焦急,额上青筋隐现,来回踱步,手不自觉地搓捻着衣角,苦着脸叹道:
“裴兄,此事非我不尽力,实是大长公主那边失策,谋划出了差池,才致如今局面,我亦焦头烂额!”
裴骍一听,怒目圆睁,上前一步,近得与余国公咫尺之距,手指戳向空中,厉声道:
“哼,借口莫要再寻!我可把丑话撂在前头,你若再拿不出法子,可休怪我无情。
你家夫人当年考场舞弊,给镇国公之侄大开后门之事,我定捅到朝堂之上,让众人皆知!”
声音冷硬似铁,字字如刀。
余国公身形一僵,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唇瓣微颤,呆愣片刻后、
满心不甘与愤懑化作一声长叹,末了,咬咬牙,转头对余国公夫人道:
“夫人,如今唯有再求长公主墨沐澞出手,或有转机。”
语气满是哀求与无奈。
余国公老夫人本就因前事心虚,此刻更是眉头紧皱,脸上皱纹都堆作一团、
可想到姜氏,还是强撑着起身,在余国公搀扶下,颤颤巍巍往长公主府去。
这边。
王嫣一口气付了五十万两银子走后,不敢回家,怕被她爹打!
王嫣一口气付了五十万两银子走后,心中满是懊恼与愤恨,不敢回家,怕被她爹知晓此事后一顿毒打。
见姜珝嫤走远,她便强忍着怒火,见姜珝嫤走远,就派人去打听那间铺子究竟谁是东家。
打算恐吓利诱,把付出去的抢回来!
打听到是姜珝嫤,当下气得七窍生烟,就想不管不顾带人去砸场面,跟她算账!
当得知那铺子是姜珝嫤的产业时,王嫣当下气得七窍生烟,双手紧握,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她全然不顾身旁丫鬟的劝阻,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今日定要让那姜珝嫤好看,竟敢如此算计我!”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家丁,朝着铺子折返而去。
“小姐,万万不可冲动啊!”丫鬟红花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拉住王嫣的衣角,
“若是再去闹事,老爷定会雷霆大怒,咱们这次吃了亏,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住嘴!”王嫣猛地甩开红花的手,“我才不管那么多,今日若不砸了她的铺子,难解我心头之恨!”
到了铺子前,王嫣二话不说,抬手就将门口摆放的饰品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家丁们虽有些犹豫,但见小姐这般疯狂,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动手。
店内的伙计们见状,急忙出来阻拦,双方顿时陷入了混乱。
王嫣边砸边叫骂,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叫姜珝嫤出来,看她今日如何收场!”
然而,她没料到,她这么一闹,不仅没把姜珝嫤闹来,反倒把,爹给叫了过来!
他原本是路过此地,听闻这边喧闹,没料到竟是自己的女儿在撒野。
王兼脸色阴沉得可怕,怒喝一声:
“住手!”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让家丁们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王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但心中的怨恨仍让她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王兼看着店内一片狼藉,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他大步走到王嫣面前,扬起手作势要打:
“你这逆女,平日里骄纵任性也就罢了;
如今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是要把我王家的脸都丢尽吗!”
王嫣吓得紧闭双眼,但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王兼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终究是舍不得打在她身上、
可他心中的怒火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丝毫没有减弱:
“跟我回家,今日之事,我定不会轻易饶恕!”
“我不要!凭什么要回去,姜珝嫤她欺负我,我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
我砸东西出气怎么了,我有什么错?!您,根本不配做我爹!”
王嫣的哭诉如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
这一哭诉,差点没把王兼的肺气炸!
“你若不主动招惹事端,人家会找你麻烦?!明明你已经愚蠢至极,还要无事生非!?
你信不信你再这样不知悔改,老子我定会将你逐出家门?!”
他深知,必须要好好整顿家风,严格约束王嫣的行为,否则王家迟早会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毁掉……
“有种,你就赶!谁还怕谁?!”王嫣气急败坏,
王兼见王嫣如此冥顽不灵,怒发冲冠,声如洪钟地呵斥道:
“你这忤逆之女,此次若不是姜姑娘高抬贵手,你信不信就她家那个宠她如命的大哥,就能亲手把你送进监牢?!
还不速速前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王嫣满心不服,眼眶泛红,跺着脚嚷道:
“我凭什么要去给她道歉!
明明是她故意设计我,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爹你不但不帮我,还胳膊肘往外拐!”
说罢,泪水簌簌而下。
王兼气得抬手欲打,终究还是忍住,痛心疾首地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错!
若不是你平日里骄纵任性,怎会落入这般境地?
姜姑娘此举已是仁至义尽,她若真想与我们王家为敌,今日之事便不会如此轻易了结。”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老子女儿,老子有几分财产,说句难听的这几丝凤毛麟角,在京城权贵中又算得什么?!
可知道会给家族带来多大的灾难!
你要是想死,老子不介意直接送你回乡下,自生自灭!”
“从小到大,您都没有凶过我,今日为了她你凶了我两次,我恨您!”
王嫣说着又哭了,跺着脚就又想跑!
“绑也要给老子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王兼怒喝!
“不要,我不去!”王嫣大声哭喊,蓬头污面的,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你不去今日老子就跟你断绝关系,直接把你姨娘抬为主母,庶妹抬为嫡女,把你赶出家门去!”
“父亲您竟然这般狠心,您早就这样想好了是吗?!”
听到父亲竟然连这种话!一向骄傲的王嫣。觉得天都塌了!
“就看你去不去,但凡你不去,你就都没得商量!”
王嫣咬着嘴唇,心中虽仍有怨恨,但见父亲这般坚决,也不敢再顶嘴。
在王兼的严厉逼迫下,她极不情愿地随着父亲前往姜珝嫤处。
一路上,王嫣满心想着如何挽回颜面!
然后,以后再找机会找姜珝嫤算账!
而王兼则在心中斟酌着与姜珝嫤合作的细节、
希望能借此机会与她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弥补女儿闯下的祸端,也为王家开拓新的商业版图。
待他们来到姜珝嫤的府邸前,王兼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
准备与姜珝嫤展开一场关乎家族利益的重要交谈、
而王嫣则跟在后面,心不甘情不愿,这场道歉与合作的戏码,才刚刚拉开帷幕……
姜珝嫤在府中,早已听说了铺子的事。
她没想到,王嫣竟敢胆大包天,砸她铺子!
但是,她也是收到消息后,故意迟迟没有去现场看,就等着他们自己来请罪。
没想到的是一同前来的还有裴漠北,想来是因为他进不了侯府大门;
所以特地拜托了裴漠北给他们放行。
只不过王嫣,看到侯府奢华和姜珝嫤的刹那,脸色瞬间气得涨涨!
踏入姜珝嫤的侯府大门,王嫣的眼睛便被那一片奢华之景狠狠刺痛、
王嫣站在姜珝嫤的小院中,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此前听闻侯府式微,在心中暗自鄙夷,总觉得这侯府不过是个虚有其名,只有昔日风光的破落户、
门庭冷落,宅院里想必也是一片破败景象。然而此刻,眼前的景象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院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道纹理都彰显着工匠的精湛技艺,所用石料皆是质地细腻、
难得一见的汉白玉,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迈进院门,蜿蜒的小径由珍稀的雨花石铺就、
五彩斑斓的石头拼接成精美的图案,仿佛一条绚丽的彩带贯穿小院。
小径两旁,种着从异域引进的奇花异草,有的花瓣如丝绒般柔软细腻、
有的花蕊散发着醉人的芬芳,皆是寻常花匠见所未见、
闻所未闻的品种,为了养护这些花草,姜家还专门聘请了擅长照料珍稀花卉的老花匠,每日精心呵护。
院子正中,一方小巧的池塘清澈见底,池底铺满圆润的珍珠、
在水波的荡漾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将天上的银河搬至了人间。
池塘中养着几尾名贵的锦鲤,鱼身的鳞片闪烁着金色与红色的光芒、
游动间宛如灵动的火焰,据说这些锦鲤是从遥远的东洋进贡而来,每一条都价值连城
瞧这精致的楼阁,飞檐斗拱上的彩绘鲜艳夺目,每一处花纹都勾勒得细腻精致、
显然是用了最上等的颜料,经能工巧匠精心绘制而成,历经岁月却依旧如新,这得耗费多少银钱!
再看那庭院中的绿植,皆是些珍稀品种,有的甚至是千里迢迢从番外运来,就为了这独一份的景致。
脚下的石板路,平整光滑,质地细腻,竟是由昂贵的云石铺就、
其间还镶嵌着细碎的玉石,在日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王嫣想到自家宅院虽也非常阔气,但与这侯府一比,竟显得有些粗陋了。
王嫣的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中暗忖:
“本以为能来这侯府看笑话,没想到竟被这般打脸。
这姜珝嫤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藏着这样的富贵荣华,我定不能让她好过!”
嫉妒瞬间在心底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侯府夸张,跨入月季居,更是不同凡响!
再看那正厅,门窗皆用千年沉香木打造,木质纹理优美、
暗香悠悠飘散,单单这门窗的用料,便是富贾之家也难以企及的奢华。
屋内的桌椅皆是小叶紫檀制成,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
桌上摆放的茶具是薄如蝉翼的官窑瓷器,上面绘制的精美图案出自名家之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墙上挂着的字画,无一不是古代名家的真迹,每一幅都价值万金、
随意一幅便能在京城买下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王兼看见王嫣竟然还是这副表情,则瞬间冷如冰窖。
“你先进去,给老子好好说话!”
富商王兼因为有很多从商律法方面的问题,需要想请教裴漠北、
所以,进到院子门口,找到机会,就把他扯到一边,聊了几句!
让王嫣先进去!
王嫣冷哼一声…
直直朝姜珝嫤院子的房厅,跨了进去!
王嫣入了府邸后,即便见到姜珝嫤也不行礼,还满是敌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同时,让王嫣的脸色变得煞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眼中满是浓浓的嫉妒与不甘,心中暗自咬牙:“凭什么她能拥有这一切,我却没有!”
仿佛周围的奢华,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今日来干什么的。
而姜珝嫤这边,身边也站满了人,有名门闺秀何静诗,也有书香门第高梦琪。
本来,今日几人过来找姜珝嫤都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
没想到,却看见这一出戏。
尤其是,何静诗,她跟姜珝嫤最要好,看见,富商之女王嫣,明明做错事了,还那么嚣张!
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当下就替姜珝嫤出气。
何静诗柳眉一竖,杏眼圆睁,上前一步挡在姜珝嫤身前,直面王嫣,毫不畏惧地说道:
“王嫣,你莫不是以为这侯府是你家,如此无礼!
做错了事不道歉也就罢了,还这般目中无人,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王嫣不屑地冷哼一声,仰起头来,目光从何静诗身上掠过,仿佛她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何家的小姐。这是我与姜珝嫤的事,与你何干?
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何静诗气得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她紧紧握住拳头,怒声回道:
“姜珝嫤是我好友,你这般欺辱她,我岂能袖手旁观!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世上总归是有王法和礼数的、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也不怕丢了你王家的脸!”
这时,站在一旁的高梦琪也轻声开口,她面容温婉,但眼神坚定,
“王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般咄咄逼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莫不如放下成见,化干戈为玉帛,也免得日后落人口舌。”
王嫣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狠狠地瞪了高梦琪一眼,
“你这酸儒,少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我与姜珝嫤的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就是要让她难堪!”
姜珝嫤见场面愈发激烈,轻轻拉了拉何静诗的衣角,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再与王嫣争吵。
可何静诗哪里肯罢休,她心中正义感爆棚,一心只想为好友讨回公道。
而王兼刚跟裴漠北说完话,就打算进来月季居、
没想到里面传来那么多,由王嫣之口说出来的不敬之言、
站在一旁,看着王嫣这般胡闹,心中焦急万分。
直接冲了进来,看见王嫣,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别忘了你今日是来干什么来了?!
再胡闹,别逼老子不念旧情!”
他深知王嫣此举若是传扬出去,定会给王家带来不少麻烦、
可他又拿这个任性的女儿毫无办法,只能暗自懊恼。
只能弯腰作揖,对着姜珝嫤和何静诗,高梦琪几个道歉。
王嫣想跑,却被王兼的家丁,老老实实押住!
王兼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裴漠北裴家二房嫡子。
王兼满脸愧疚地走上前,先朝着姜珝嫤拱手深深一揖,
“姜小姐,小女不懂事,多有冒犯,王某在此赔罪了。”
接着又转向何静诗,
“何小姐,方才小女言辞无状,还望你海涵。是王某教女无方;
才让她这般任性妄为,闹出如此不愉快的局面。”
何静诗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王老爷,这可不是一句教女无方就能揭过的事。
你女儿今日这般行径,若不是我们还有几分自保之力,岂不是要被她随意欺凌?”
王嫣不服,瞪了句:“少废话!”
王兼面露难色,连连点头,“何小姐所言极是,王某回去定当好好管教。
只是今日还望看在王某的薄面上,莫要与这丫头一般见识。”
姜珝嫤微微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王老爷,此事也非我们所愿见。只是希望日后王小姐能收敛些脾性,莫要再生事端。”
王兼忙不迭地应道:
“一定一定,姜小姐放心。王某定会约束好小女,不让她再出来闯祸。”
说罢,又狠狠瞪了王嫣一眼,“还不向两位小姐道歉!”
王嫣却满脸不服气,嘴撅得老高,就是不吭声。
王兼见状,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只得再次向姜珝嫤和何静诗赔笑,
“两位小姐,这丫头被我宠坏了,一时转不过弯来,还请在下一盏茶的功夫。
王某再次向你们致歉。”
王嫣依旧嘴硬,然而,王兼已然将王夫人给请了过来!
王夫人听闻女儿竟胡闹到连老爷都要将她休弃的地步!
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当得知王嫣此刻就在姜珝嫤处,还破口大骂时,更是对王嫣失望透顶!
见到王夫人,王嫣本还想撒泼打滚,未曾想,王夫人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王嫣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手印。
她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落下。
“娘,您竟然打我!”王嫣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王嫣,
“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平日里宠着你、惯着你,你竟越发无法无天!
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你还不知悔改!”
王嫣咬着嘴唇,心中虽对姜珝嫤充满怨恨,但母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她不敢再造次。
“你这忤逆之女!
再如此胡作非为,你知道老娘可不止你一个女儿!
你再这般撒野,老娘可顾不得母女情分,直接将你卖到那烟花之地,你给我安分些!
快去赔礼道歉!”
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朝着姜珝嫤走去。
每走一步,王嫣的心中都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却又透露出一丝恐惧。
她知道,这次母亲是动了真怒,若是再不听话,真有可能被卖到烟花之地。
王嫣虽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在母亲的威压之下,也只能乖乖就范!
父亲王兼严厉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对着姜珝嫤和何静诗草草行了个礼,嘴里嘟囔着:
“对不住了。”
何静诗却仍有些气不过,“哼,这道歉也没什么诚意,不过看在王老爷的面子上,今日就暂且作罢。”
王兼忙赔笑,“多谢两位小姐大度。日后王某定会多加教导小女礼仪规矩,让她修身养性。”
王夫人则用目光狠狠瞪向了王嫣!
冷道:“去!你去给老娘再去道歉一次!”
王嫣自小就见识过母亲的手段和果断。
记得有一次,家中一个丫鬟因为偷了些首饰,被母亲发现后,母亲二话不说、
直接让人将丫鬟卖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那丫鬟哭得声嘶力竭,可母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还有一回,王嫣的哥哥在生意上犯了错,母亲当着全家人的面、
罚他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不许任何人送饭送水,哥哥出来时,人都瘦了一圈,虚弱得几乎站不稳。
从那以后,哥哥做事便格外小心谨慎,再也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
王嫣深知母亲的脾气,她看似温婉大方,可一旦发起火来,那是绝对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在这个家里,母亲的话就是规矩,除了她爹,无人敢轻易违背。
所以当母亲威胁要将她卖到烟花之地时,王嫣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可怕的场景、
吓得她瞬间没了反抗的勇气,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乖乖听话。
但在她心底,怨恨的种子却埋得更深。
她怨恨母亲的严厉,怨恨姜珝嫤让她丢了面子,也怨恨自己如今的处境。
终于,王嫣再次站在了姜珝嫤面前,她紧咬着牙关、
脸颊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双手握拳,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沉默了片刻,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住了。”
那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若非近在咫尺,根本听不真切。
姜珝嫤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平静地看着王嫣,眼中没有丝毫得意或嘲讽,只是淡淡地说:
“王小姐,希望你日后能谨言慎行,莫要再这般冲动行事。”
王嫣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姜珝嫤一眼。
她心里暗暗发誓,今日之仇,日后必报。
而王夫人站在一旁,看着王嫣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中明白,女儿这性子若不彻底改改,日后还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事来。...
说罢,又给几人送上了厚礼,这才押着王嫣回去!
经此一事,王嫣心中对姜珝嫤的怨恨并未真正消散,只是暂时隐忍下来。
而姜珝嫤也明白,王嫣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日后需更加小心谨慎。
何静诗则暗自决定,要时刻留意王嫣的动向,以防她再对姜珝嫤不利。
回到家后,王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重新找回场子、
既能报复姜珝嫤,又能不让母亲察觉。
而王夫人这边,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王嫣,但她心里也明白,女儿这只是表面上的屈服、
必须得想个长久之计,让她真正收收性子,否则王家迟早还会被她闹出更大的乱子。
于是,王夫人开始在京城的名门闺秀中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愿意接纳王嫣、
希望通过婚姻来约束她的行为。
和侯府后院这边的乱糟糟不同,京城的另一边也同样,风起云涌!
这边。
长公主墨沐澞的府邸,雕梁画栋,尽显华贵。
墨沐澞正闲坐于厅中,品茶赏花,神色悠然自得。
见余国公老夫人求见,蛾眉轻挑,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静待其言。
老夫人一进厅,“噗通”一声跪地,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哭求道:
“长公主殿下,老身求您再救姜氏一回,咱家如今是走投无路了。”
声音沙哑颤抖,满是凄惶。
墨沐澞见状,放下茶杯,柳眉倒竖,霍然起身,怒喝道:
“老夫人,前番我已倾力相助,却闹得这般难堪收场,你竟还敢来求?
当我这长公主是任人驱使的棋子么!”
话语间满是鄙夷与恼怒,双手紧握裙摆,身姿挺立,仿若傲立霜雪的寒梅,不容轻犯。
长公主墨沐澞的府邸,朱门巍峨,雕梁画栋间尽显皇家的奢靡与尊贵、
庭院中繁花似锦,馥郁的花香本应沁人心脾,可此时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堂内,轻纱曼舞,金银摆件在透过雕花窗棂的缕缕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似在无声诉说着主家的威严。
余国公老夫人在余国公搀扶下,脚步踉跄走进这华堂。
她身着暗纹绸衣,平日里保养得宜的面庞此刻满是憔悴、
褶子中藏着惶恐,身形佝偻,活像霜打过的茄子。
听见长公主墨沐澞这般冷漠之言,“噗通”一声跪地,老泪纵横,再次双手合十,哭求道:
“长公主殿下,姜氏被判了问斩,如果您不救,就真的没人救得了……”
她怒喝道:“老夫人,前番我已倾力相助,却闹得这般难堪收场、
你竟还能腆着脸来求?你可知皇弟对本公主此举有多暴怒!?
我长公主的脸面,难道就不是脸面?!”
话语间满是鄙夷与恼怒,双手紧握裙摆,身姿挺立,仿若傲立霜雪的寒梅,不容轻犯。
精致妆容下的双眸,此刻仿若燃着怒火,死死盯着跪地的老夫人,似要将其看穿。
窗外微风拂过,花枝乱颤,本娇艳的花瓣簌簌而落,恰似这厅中陡然破碎的“体面”与“求情”之局。
余国公老夫人还欲再言,墨沐澞一甩袖袍,那绣着金边的袖摆划过一道凌厉弧线,背过身去,决绝道:
“莫再啰嗦,此次断无可能,你们且回吧!”
言罢,再不多瞧一眼,厅中气氛瞬间冰冷凝滞,唯余老夫人的抽噎声、
在这华贵之所幽幽回荡,与渐停的风声、落花声,交织成一曲难堪的悲歌。
余国公老夫人还欲再言,墨沐澞一甩袖袍,背过身去,决绝道:
“莫再啰嗦,此次断无可能,你们且回吧!”
言罢,再不多瞧一眼,厅中气氛瞬间冰冷凝滞,唯余老夫人的抽噎声,在这华贵之所幽幽回荡。
长公主墨沐澞见老夫人不走,她想走,没想到,余国公老夫人居然匍匐在地上,扯着她的裙子,哭嚎道:
“长公主殿下,此事,老身不得不求您再救姜氏一回,当年我欠了姜氏一个救命之恩啊!”
声音沙哑颤抖,满是凄惶,额头触地,身躯微微颤抖,那姿态像极了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墨沐澞站在厅中檀木雕花椅边上,身着锦绣华服,衣袂上丝线绣成的祥瑞图案熠熠生辉,彰显身份。
桌面放着她早晨自得赏花的茶水,桌面茶盏温润细腻、
杯中茶汤碧绿澄澈,袅袅热气升腾而起,似她此前平静无波的惬意日子。
见余国公老夫人死缠烂打,长公主峨眉暴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那你说,你欠了姜氏什么救命之恩?”长公主墨沐澞,目光很是恼火。
余国公老夫人只好如实道:“其实当年救长公主殿下之人,是另有其人…
我们府邸婢女皆可作证……”
余国公老夫人,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为了救姜氏也不得不说,将那个莫须有的恩情,压在姜氏身上、
那样,长公主才会出手救她!
“哼!老夫人,莫是为了个外人,专门套了一个说辞来诓骗本公主?!”
长公主墨沐澞根本不信!
“长公主殿下,此事确是千真万确……”
堂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余国公老夫人双膝跪地,身子伏得极低,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又悲戚:
“长公主殿下,正因如此,老身不得不求您再救姜氏一回啊!”
她眼角皱纹深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满是哀求之色。
然后,余国公老夫人就把那日长公主如何受伤到了她家的事,说了出来!
公主墨沐澞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本是闲适之态,此刻却蛾眉紧蹙,美目含火,目光如利刃般射在老夫人身上。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你欠了姜氏什么救命之恩?说她才是本宫救命恩人?!”
话语间满是恼火与质疑,手中把玩的丝帕也被攥得皱成一团。
余国公老夫人咽了口唾沫,抬眼偷觑长公主神色,见躲不过去,只好如实道:
“其实当时老身也不信,当年老身也没看清,也是最近才知道…”
说罢,头又低了几分,声音愈发小了下去,额上沁出细密汗珠、
为了救姜氏,她硬着头皮将那莫须有的恩情强压在姜氏身上,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长公主墨沐澞凤眉一蹙,眼中怒火更盛,猛地一拂袖、
那绣着金线牡丹的华贵衣袖带起一阵风,桌上茶盏被震得晃了几晃,茶水晃荡溢出,沿着杯壁淌下,洇湿了桌布。
“老夫人,你当本公主是好糊弄的三岁孩童?这般破绽百出的说辞,也敢拿来聒噪!”
墨沐澞怒声斥道,她莲步轻移,几步下了高台,径直走到余国公老夫人跟前、
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身姿高挑挺拔,仿若霜寒中冷冽的青松,气势迫人。
“你府中婢女之言,又能作何数?怕都是你们串通好了,妄图诓我入局,为本就理亏的姜氏脱罪!”
余国公老夫人慌了神,膝行几步上前,双手合十不住哀求,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公主殿下,老身万不敢欺瞒呐!当年情形,历历在目、
公主受伤惨重,那姜氏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才让公主转危为安、
老身若有半句假话,叫老身不得好死!”老夫人涕泪横流,声音已带了几分绝望的凄厉。
墨沐澞却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侧身踱步,裙摆摇曳生姿,宛如墨云飘动,
“哼,你既铁了心编瞎话,那便莫再白费唇舌。
姜氏犯事,朝堂瞩目,本公主前番施援已惹诸多非议,岂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
说罢,她玉手轻抬,指向厅门,“老夫人,请回吧,莫要再让本公主瞧见你在此搬弄是非,扰我清净。”
“长公主殿下,老身这次真的没说假话!”
说罢,还掏出了半块玉佩……
“这就是姜氏交给老身的信物……”
余国公老夫人在婢女扶馋下,颤颤巍巍起身再辩。
”你给本公主收回去!”
长公主墨沐澞柳眉高挑,满脸不信,拍案而起,衣袂翩飞,身子前倾,怒目而视,好似一只被激怒的凤凰,周身气势凛然。
墨沐澞刚转身,坐回椅上,端起新上的茶盏,轻抿一口,似是要把这糟心事彻底撇清。
但看到她手中的半块玉佩,眼睛瞪大!
长公主墨沐澞正想惊讶说,“怎么可能?!”
但是,没想到下一秒,她的脑海中就闪过那日,有个年轻女子,背她在背的画面……
当时对方……
“长公主殿下,此事确是千真万确……”老夫人忙不迭解释,接着把那日长公主如何受伤现身府邸,又是怎样被安置照料之事、
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言辞恳切,神色紧张,眼睛始终盯着长公主脚下之地,不敢稍有懈怠。
想到此处,长公主墨沐澞再次看着余国公老夫人的目光没有了方才的冰冷,变成了不冷不热。
长公主墨沐澞刚想惊讶脱口“怎么可能?!”,
刹那间,脑海中又却闪过那日模糊画面:自己意识混沌、
有个年轻女子,身形单薄却稳稳地背着自己在街巷穿梭,女子发丝凌乱,汗水浸湿后背,却咬着牙疾行…
…再忆及此处,她再看余国公老夫人,目光褪去方才冰冷,
“行了!此事,本公主会想办法,且就当最后信你一次、
否则,别说你救本公主十次,就是一万次,本公主也会跟你断了关系!”
随后示意婢女将老夫人送出去。
老夫人一走,墨沐澞瞬间柳眉倒竖,霍然起身,手中茶盏重重置于桌上,茶水溅出,洇湿了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