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多雾。
进入到林海雪原中，不时可以路过雪谷，看见簌簌坠落的瀑布。
随着逐渐深入松杉林中，雾霭逐渐浓郁。
不过好在有大灰领路，其中路途虽然艰险，经过许多巉岩危石，但是最终，还是抵达了实验室外围部分。
秦妙妙出于谨慎和保护，没有让大灰继续上前，而是用肉眼观测，将周边的环境和自己脑海中的知识进行对照。
“周围的植被生长情况异常，出现发育不良，水土流失的症状。”
“好在这里是深山，远离人烟，附近也没有活水，避免了污染再次扩大。”
“不过从附近的死水潭，潭水表面有油性薄膜覆盖在水面上，这就说明这个地方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芥子毒气泄露的地方。”
经过仪器检验，再度作证了秦妙妙说法的正确。
陈团长上前，摘下头顶的军帽，朝秦妙妙行了一个军礼，表情严肃而认真。
紧接着，后面的绿军装乃至子弟兵，都随着陈团长的举动，朝秦妙妙行军礼。
不管怎么说，今天秦妙妙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和他们一起来到实验室，这一份情谊，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记在心中。
甚至有人扪心自问，如果说他们不是军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在面对芥子毒气这样的危险时，也很难做到像秦妙妙这样坦然。
在听到组织上有需求的时候，秦妙妙可以说是二话不说的，就发挥自己的特长，来为组织和人民排忧解难。
这一刻，陈团长心中突然起了招揽之心。
多好的苗子啊！
他觉得，秦妙妙这个好苗子，并不比祁曜差！
更别说，秦妙妙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秦妙妙见状，本来想要在心底调侃一句。
她能这么坦然，当然是因为有精神力异能这个后盾。
可是看着这群可亲的绿军装，这一刻，她突然没有其它的想法。
她有些生疏地举起手，学着陈团长他们的模样，四指并拢，大拇指微微弯曲，指尖贴在太阳穴，行了一个军礼。
寂静中，祁曜和她的目光对视。
秦妙妙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加速跳动。
说不清。
道不明。
……
军区。
长白山野战军区的老首长，虽然鬓发带霜，但是这把年纪，说话骂人，依旧是中气十足。
参谋长坐在隔壁办公室，依旧能够清晰地听见那边的骂声。
旁边军区里面，坐办公室的文书就探着脑袋来打听消息：
“参谋长，谁又惹着老首长了？”
一个“又”字，就显得很灵性。
参谋长也很无奈啊。
老首长年纪一大把，火气还是跟年轻时一样旺。
也亏得他性格耿直，又一直窝在长白山军区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脾气暴躁归脾气暴躁，但是好歹还没有得罪人。
不像是以前的那些老朋友……
想到这里，参谋长又忍不住叹气。
他拿起搪瓷杯，抿了一口白开水，然后就呼出一口白汽：
“能是为谁呢？你琢磨着最近有啥大事不就知道了？”
嘿。
要说大事，最近的大事还真挺多的。
先是发现了来自小鬼子那一块儿的间谍，然后又是发现了长白山里面的矿脉，最后居然还找到了小鬼子留下来的实验室。
听说这段时间，上头省里面都在过问这件事情，包括实验室清扫，证据整理的过程。
据传里面流露出来的照片，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华国人看了，都会感受到出离的愤怒，乃至根本无法接受。
整理文件的小文书这会子就开始猜测：
“难不成是陈团长？”
这次的事情，陈团长也没少立功，少说也能拿一个三等功。
参谋长笑着摇了摇脑袋。
文书眼睛一亮，顿时就有了猜测：
“那肯定就是祁副团长了！这次祁副团长从一开始，就参与到追查间谍中。再加上祁副团长又是老首长最看好的苗子。”
“这次打电话，肯定是老首长给祁副团请功吧！”
参谋长轻嗤一声：
“你拿咱首长当什么人了？合着人家请功，不是看人家究竟立了什么功劳，而是看自己看不看好人家？”
眼瞅着文书想不出个章程，参谋长终于给了一个思路：
“这个人……是个女同志，而且她姓秦。”
文书起先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的眼睛就彻底瞪圆了。
……
隔壁办公室。
“砰！”
搪瓷杯落在桌子上，因为用力过大，里面的茶水还险些溅到外边。
老首长捏着电话筒，听着那边的话语，牛脾气就上来了：
“二级功？老李人家小同志又是找间谍，又是找矿脉，现在还帮咱们把实验室都找到了，你只给人家一个二级功？这也忒说不过去了。”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边电话的声音还没传来，这边老首长连珠带炮的话语又顺着听筒传过去了：
“咱们军队系统里面划分一等功，里面白纸黑字写着的，就是创造重大战略成果目标，就是一等功。”
“这次实验室整理出来的资料，是佐证在侵华战争期间，小鬼子对咱们的同胞，进行了反人道实验的一个最好证明。”
“老李，你摸着良心讲，难道这还不算是重大战略成果目标吗？”
这……倒也是个道理。
只是听筒那边寂静了一下后，再度传来“老李”的声音。
他似乎很冷静，但如果仔细探寻，就发现冷静下面隐藏着的无奈：
“你给了一等功，然后呢？咱们现在内部还存在敌特，你给了人小同志一等功，不就是相当于把人家竖起来，当做是靶子吗？”
“你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间谍，就是秦同志，破坏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老首长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才一抹脸，有些颓丧。
说到底，还是国家不够强大。
如果国家真正强大起来，就算内部有再多的魑魅魍魉，在绝对手段之下，也不敢作乱！
沉吟少许，话筒那边的老李这才开口：
“我这里有个嘉奖的方案，你要不要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