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绝境中的柔弱女子,尚且能拿起利刃,顽强争命。
而遭遇夏军,肆意屠戮的匈奴人,自然也激起了血性,与反击。
“与他们拼了!”有十一岁的少年,持矛从帐中冲出,对着恶魔骑兵,狠狠的捅了过去!
咔嚓,横刀利刃,悠然划过,染血的头颅冲天而起!
“呸,不知死活!”
噗嗤,斩杀一名顽抗者,士兵没有丝毫停留,继续策马挥刀!
“啊,族人们,与这群魔鬼拼了!”
“杀,唯死而已!”
夏军的屠戮,震慑了一批懦弱者,同样也激起了,热血勇士的顽抗之心。
一名名匈奴青壮老少,手持短刀与木矛,从帐篷中冲出,然后悍不畏死的冲向敌人。
“噗嗤哧!”血如涌泉,夏军兵甲精良组织有序,匈奴人手持利刃悍不畏死。
往往三五十名勇士的牺牲,便能重创一名夏军士兵,一时间大地上空充斥着惨烈与悲壮!
整个城池喊杀声四起,宛若一座人间鬼域吞噬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有夏军亦有匈奴!
这一刻,夏军伤亡陡增,比之正面战场还要惨烈,鲜血火焰断壁残垣,成为了主题!
匈奴牧族不似中原,他们中没有出现过陈胜吴广似的人物,自然没有问王侯将相之种的疑惑,也没有揭竿而起的文化习俗。
草原与大漠部族的覆灭,往往是来自外部,来自其他族群的入侵与战争。
这一点与中原王朝有很大不同,所以部族中,也不像中原那样禁止刀兵与弓弩...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面对夏军的屠戮,他们虽然绝望,但也不是没有反手之力。
区别只是匈奴人兵刃不一,各自为战,而夏军组织有序,兵甲精良,屠杀的效率更高。
“这群恶魔,怎能如此,怎敢如此!”正在护送大单于逃命的渠卑,和呼厨泉等人目睹着夏军暴行。
他们面目狰狞,仰天怒吼:“纵容士兵...烧杀屠掠...”
“他们...根本不配...称为汉人....”
“李屠夫...不配为汉人...啊...”
若是此刻面对的是鲜卑人,是乌孙人,于夫罗可能不会如此怒极。
毕竟鲜卑人,烧杀掳掠,已是常态,已成习性。
但一群南方汉人,一群柔弱的两脚羊,一群自诩正统的中原,竟然做出人神共愤的罪恶之事,实在是有辱汉人之名声...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中原人便讲求仁义礼智信的君子之道,一些圣儒更是解读出以德报怨的,神级思想...
在中原人讲求以德报怨,吃亏是福的虚伪思想世道下,汉人给匈奴人的印象大多吃苦耐劳,温顺驯服,打不敢还口,骂不敢还手...
即使匈奴人百般反复,在北地境内行烧杀掳掠之事,只要事后他们上表臣服表露忠心,那些讲究以德报怨的汉庭官员,大都会原谅他们。
并且为了彰显天朝上国的宽宏胸襟,朝廷有时还会专门赏赐他们,大量的牛羊财物与土地,作为安抚之意。
此时见到夏军如此残暴,渠卑等人才会愤怒不已,往日里温顺如羊,被他们百般欺辱的中原两脚羊,陡然反转,其中滋味不足外人道也...
“李屠夫,吾于夫罗与你不死不休!”
滔天的火焰映照出于夫罗狼狈的身影,子民的哀嚎,族人的惨叫,无不让这位匈奴单于悲痛欲绝!
呼厨泉悲愤交加,却不得不建言道:“大单于...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大单于逃出去...到时集合四方部众...必让李屠夫血债血偿...”
“吾不甘心呐!”于夫罗目眦尽裂,几乎溢血。
美稷王庭,是匈奴人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亦是他们祖辈人三百年积攒的家业。
此刻被夏军杀烧抢掠,十二代单于,和无数先王的努力,与心血,毁于一旦。
即使最后他们组织族人,宰了李屠夫,报得大仇...
但自身,也已经元气大伤,想要恢复此前之盛,不知要在努力多少年...
“呼厨泉!”于夫罗眸光嗜血,面目狰狞,霍然转身。
他死死的盯着这名部族右王:“趁夏军还未分身,汝速去奴隶营,组织队伍,给那些两脚羊分发武器...”
“只要能击退夏军,吾便还他们自由,”
“大单于,如此重任...”呼厨泉陡闻单于之言,心中一颤。
于夫罗面目狰狞,却好言好语安慰道:“你尽管去做,大营内有奴隶三百万,这些人多是身强力富的青壮...”
“哪怕只武装十分之一,也能让李屠夫吃不了兜着走...”
呼厨泉心惊胆颤,不敢去看那吃人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单于,奴隶懦弱,纵使百万众,又如何是夏军的对手......”
“我只问你,你去是不去?”于夫罗语气森寒,双目中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
若不是呼厨泉一夜之间丢了定襄,导致王庭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焉能被敌人突至美稷王庭...
若举族之力,堂堂正正一战,十个李屠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番战败,说到底还是呼厨泉,这名右贤王失职,导致部族陷入被动...
如今更是被人杀进王庭,眼睁睁看着部族子民,被无情屠戮,数十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感受着大单于那几乎吃人的眼神,呼厨泉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不敢在做推脱,只得道:“大单于放心,吾这就去奴隶大营组织人马...”
“此番,纵使战死,也要让李屠夫血债血偿...”
说罢,呼厨泉猛然仰头,打马欲离!
“慢着!”于夫罗神色冷厉,紧接着道:“此战凶险,吾调三百人侍卫,护你周全!”
“这...谢大单于...爱护之心...”
呼厨泉心头发寒,他知道,大单于这是对他不放心。
摆明了,是要派人监视胁迫他,但形势却容不得他有半分拒绝...
“踏踏!”马蹄声远,待右王一行,打马远去!
于夫罗最后回望一眼王庭惨状,痛苦转身:“走!”
此战之败,已经不可挽回,他命呼厨泉前去奴隶大营,组织反抗,并未抱多大希望。
他为的,只不过是吸引敌军注意,给李屠夫制造伤亡的同时,掩护自己可以安全逃离。
李屠夫筹谋日久,其野心非小,为的恐怕就是要将他们这些部族高层一网打尽,然后趁机吞并河套亦或整个诸夏部。
当初一鸣惊人的冒顿单于,不就是三番五次示弱,然后趁着东胡人麻痹大意之时,一举攻破其部族王庭,方有诸夏之盛。
所以为了部族,他们这些高层尤其是于夫罗单于,是万万不可被李屠夫所困,更不能被其所擒。
而此行奴隶大营,没有谁比呼厨泉,这名匈奴右贤王更合适了...
部族的三号人物,留在王庭组织人手,其中威望调动性,组织力,与种种作用自然不必言明。
做错事情,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牺牲一个呼厨泉,换取匈奴人再起之机,在于夫罗等一众高层眼中,这是值得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于夫罗所料,李信隐忍负重筹划日久,早已在美稷周围,部署了大量的明探暗哨。
只要发现匈奴高层踪迹,立刻便会有大量骑兵围追堵截,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只要能将王庭这些高层一网打尽,匈奴纵使有八百万众,也不过是掌中玩物,胯下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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