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我抓住你了！

    克里斯奋力游到底部，伸手抓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皮尔斯，把他揽进了怀里，以挟着的姿势开始向着湖面游回去。

    身体接触到的地方有了些许暖意。

    向上游的难度比刚刚向下时大了并非一点半点，他自己现在这个状态都很难，更不要还带着体重基数不算轻的皮尔斯。

    每分向上的努力都在加重他感染的速度，血液流通的速度越快，他的思绪就会被痛苦侵占几分。

    克里斯的意识在逐渐趋近模糊和清醒的边缘来回试探。

    那只被怪物抓中的地方已经变得一片青紫，不时还有血迹在水中发散成一片血雾。

    克里斯侧头看了眼已经没了动静的皮尔斯，心里像用小刀一片片割下一样的难受。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松手，不光是他的命，他不能让皮尔斯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这样想着时，克里斯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他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噗——

    片刻后，他们终于出现在了水面上，克里斯猛的咳出一大口湖水，拖动全身力气抓着皮尔斯爬向岸边。

    吧嗒，吧嗒……

    湿润的短发向下滴着水，克里斯把皮尔斯平放在了地上，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那呼吸极其的微弱，几乎都要感觉不出来。

    “还有呼吸，求你，求你别死……”

    克里斯掀开他的作战背心，露出上半身结实的腹肌，双手交叠式按压着他的胸口。

    持续了将近两分钟，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皮尔斯，你醒醒……”克里斯绝望的声音有些哽咽，无能为力的大吼着：“醒醒啊——”

    这句话后，他便再没了力气，想做人工呼吸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倒在了皮尔斯身上。

    咳呕——

    被克里斯沉重的身躯砸下的皮尔斯干呕出一大口湖水，意识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仍然没醒。

    “皮尔斯？”

    见到身下的皮尔斯还有反应时，克里斯又惊又喜，几乎忘记了自己也命不久矣这件事，眼中充满了激动，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不少：“没事的，皮尔斯，你会没事的……”

    克里斯似乎发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夜风轻轻拂过冷的浑身发抖，支撑着软若无骨的手臂慢慢从皮尔斯身上挪开。

    他尝试了一下，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大脑像是针扎般刺痛，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那种啃食他血肉的痛觉又在刺痛着他不允许他在这里晕倒……

    不知是湖水还是冷汗，作战背心整个粘在了后背上，了那感觉糟透了。

    刚才爬上岸时他就注意到了离他们不到半米的泥地中，布莱德交给皮尔斯的通讯器不知何时落在了那里，陷入一片淤泥。

    克里斯听着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如果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或是没有因为病毒导致幻听的话，那这个声音一定是理查德。

    “理，查德？”

    克里斯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扑了上去，从淤泥中挖出沾满污水，看上去勉强能用的通讯器，如获至宝的回应着。

    但他的体力和近乎沙哑的嗓子已经难以支撑他叙述一段完整的话，断断续续道：“理查德，你在哪？快来，快来帮帮我们……”

    通讯器那头的理查德本来都要放弃了。

    在数分钟前，皮尔斯被击落水中时，他随身携带的反器材步枪和通讯器都被打掉在了地上，碰巧一直开启着。

    还在警局里查阅安布雷拉资料的理查德正好听到了通讯器传来的信号。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布莱德那边有了什么消息呢，可当通讯接起后他却听见了一阵重物落水声。

    他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就一直在这里不停的呼唤着布莱德的名字。

    期间，他听到了水中电流传导发出的噼啪声。

    还很快听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中出来的破水之声。

    所以他当即开始再次呼叫对方，把所有还留在浣熊市的队友名字都叫一遍，希望能得到战友们的答复，不管是谁都好。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听到克里斯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既是惊喜又感到不安。

    因为克里斯的声音听上去那样的虚弱，还伴随着强烈的沙哑感，就好像一个人渴了两天后还吃了一口掺杂着石子的沙粒一样的声音。

    若不是绝对的熟悉，他根本听不出这会是克里斯发出的声音。

    “老天，克里斯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理查德甚至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是……克里斯吗？”

    “就是我！别他妈废话了，快来帮帮我们好吗……皮尔斯他…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打消心底的疑虑后，理查德一边追问着，同时开始在S.t.A.R.S办公室的电脑前开始定位起通讯器的位置。

    “都是那个怪物，他把皮尔斯推下了水……”

    说这话时，克里斯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皮尔斯一眼，他不知道皮尔斯是怎么办到的，或许他身上一直藏着某种能够释放强大电流的武器。

    当时几乎照亮了这片湖泊，湖面上的克里斯也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情况。

    只是若皮尔斯真藏了那样的一支武器，一定会连着他自己也被波及到，别说呼吸了，电成人干都有可能。

    但皮尔斯现在确确实实还活着，至于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相安无事的这不重要，当时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找到了！”

    听到通讯器内再次传来理查德的声音后克里斯停止胡思乱想。

    警局电脑的显示屏上就精确地出现了他们的位置图，理查德顾不上其他事，拿起车钥匙激动道：“我找到你们的位置了，等我一会。”

    “记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别在我来之前被丧尸咬死了！”

    “只要你快点来一切都会没事的……”克里斯说完后，通讯被单方面的切断了。

    克里斯检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是通讯器进水严重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湖边的公寓后门，心中有了想法，扛起昏迷不醒的皮尔斯后深呼口气，卯足了一股劲直冲进去。

    嘭——

    公寓楼后门门板发出阵阵剧烈的撞击之声，克里斯一刻也不敢耽搁，锁上公寓后门，随便找了一家敞着门的空房间进去，随手锁上门后他松了口气，连带着背着的皮尔斯一起栽倒在地。

    倒地的同时，克里斯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抬眼看着被怪物刺中的地方有了明显的变化，是恐怖的青紫色在蔓延。

    “该死的感染，这次可能真要完了……”

    克里斯这样想着，但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侧倒在地的皮尔斯时，他又陷入了极其矛盾的心理。

    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皮尔斯无数次救他于水火中的这份人情他还没有还上，怎么就这样……

    他还想再见到皮尔斯，还想一起回他的家乡品尝皮尔斯说过好吃的牛排。

    好可惜……

    克里斯的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世界陷入压抑的黑暗，很快没了动静，整座公寓再次回归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