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生气时耷拉着尾巴。
他生气时耷拉着眼皮,整个人别扭的可爱。
商清时没忍住捏捏他的脸。
而后很认真地问:“为什么会生气呢?是因为看到云珩晋级太快了,心理不平衡?”
他想,云珩和谢流渊,简直是便宜爹和魏重越的翻版。
若生在不同时代,两人的名字会各自响彻修仙界。偏偏生在了一起,就难免被各种比较,非要分个高低胜负出来。一个名扬四方,另一个只能沦为附属品。
在原文中,云珩处处都压了谢流渊一头,再加上后者阴郁偏执的性子,因此嫉妒成性,扭曲疯魔,最终害人害己。
商清时一直以来都希望他们俩好好相处,别像原剧情那般斗得你死我活。
面对他的疑惑,谢流渊使劲摇摇头:“我没有心理不平衡,没有嫉妒云珩师兄。”
刚进凌霄派时,他的确对云珩有敌意。
觉得对方修为高,又讨师兄师弟们的欢迎,耀眼得好像天边的太阳,衬得他一无是处。
可是后来,经过商清时的开解,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那点敌意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我之所以不高兴,”他沉声说道:“是因为师尊单独给了他功法。”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商清时朝他眨眨眼:“可那玩意只有天灵根的人才能练,我就算给你,你也用不了呀。”
“我又不是非要功法,”谢流渊道:“其他东西也可以。”
所以他不是在嫉妒云珩,也不是在追求公平公正。
他仅仅只是……
在吃醋?
这小孩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给他什么东西,商清时朝他伸手:“你自己挑吧。”
谢流渊把手指搭在他的空间手镯上,闭着眼睛寻了许久,最终拿出一支流苏簪子。
商清时有些意外。
这玩意儿是他戴过的,簪上的流苏还莫名其妙短了一截,拿出来送人的话未免太没诚意了。
“换个吧,”他道:“这是我用过的。”
“我就想要这个。”谢流渊宝贝似的将簪子揣进怀里,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不少,眉眼间的阴郁化开,那双眼眸中重新有了一点儿零碎的光彩。
既然他如此坚持,商清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拍拍谢流渊的脑袋:“以后要是不高兴,或是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都可以说……”
“不会。”谢流渊打断他,极其认真道:“师尊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对。”
他凑上来,微弱的烛火映出柔软的侧颜,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似乎只容得下商清时一个人的身影:“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小心眼,我以后一定改。”
离得太近了。
有那么一瞬间,商清时的心跳漏跳一拍。
连他也分不清心底翻腾的情绪,究竟是对待徒弟的关爱,还是些什么别的东西。
月色皎皎。
整座正阳宫山脉沐浴在一片温柔的银辉中,从远处望去,缥缈虚无,剥落云烟。
——
第二天一早,众人启程回凌霄派。
正阳宫的护宗大阵仍旧没有撤掉,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走完全程的路。
好在下山比上山轻松,商清时能够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在山脚的镇子休整时,无意间看见魏秋霓抱着个小姑娘,拎着包裹,像是要出远门。
她看见凌霄派众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怀里的小姑娘抱着一支青色竹笛,正是之前众人见过的笛音仙子后人。
小姑娘也跟着打招呼,如今她换了身漂亮的粉色小裙子,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与初次见面时灰扑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珠不解道:“你们俩是要去哪里?”
“我不能待在正阳宫了。”魏秋霓答道:“魏重越说,若是让你们凌霄派拿了个人赛魁首,他就要杀了我。”
“……啊?”明珠愣了愣。
“幸好他被霜降剑吓走,我勉强才保住这条小命。我已经和左护法商量好了,等魏重越闭关出来之后,就跟他说我死了。”魏秋霓长长叹了口气,而后重新露出笑容:“我准备隐姓埋名,带着这个小姑娘,去建立新的长乐门。”
听罢,明珠从储物戒指内掏出一个装满元宝的匣子来:“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这些算我资助你的。”
谢流渊想了想,也从储物戒指内掏出元宝。相比明珠的一整盒,他只有一个,还是上回商清时买东西时没用完的:“我只能拿得出这个,希望你别嫌弃。”
魏秋霓大方收下,笑道:“你很厉害哦,那么快就发现了九玄御幻的漏洞。不过这一回算我轻敌啦,等我把这卷功法修行到第九层时,一定重新找你切磋。”
“乐意之至。”谢流渊微微颔首。
接下来是云珩,他摸摸自己一穷二白的储物袋,空空如也的衣袖和荷包,最后只能拿出两张防御符箓来:“虽然我没钱,但要是你以后遇上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不用担心,你们先掌门创立门派时也只是个金丹,如今凌霄派已然在修仙界立足,是名副其实的大宗派。”魏秋霓道:“他能做到的事情,我相信我也可以。”
说完,她摸摸怀中小姑娘的脑袋:“来,跟这些哥哥姐姐们说再见咯。”
小姑娘乖巧地举起胳膊,在空中晃了晃:“再见。”
话音落下,魏秋霓抱着小姑娘转过身去,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往明珠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明珠低头一看,那是个黑漆漆的,平平无奇的戒指。只在戒身勾勒出几个奇怪的文字,看起来颇为神秘。
“这是我在历练时得到的,据说里面残留着某位大乘期修士的魂魄,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始终感受不到里面有任何气息。”
魏秋霓道:“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明珠将戒指收入怀里,取下头发上的珍珠绒花,递给她。
接过珍珠绒花,魏秋霓骤然红了脸,郑重地戴在发间,而后朝众人挥手:“各位有缘再见!”
她彻底转过身。
朝阳初升,淡粉色的衣袖在风中飘摇,背影从容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