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老大好像一连从小冰箱里掏出四瓶还是五瓶威士忌……

    我先是用杯子喝，然后好像老大说了什么，好像是挑衅的话，然后我酒劲儿就上来了，就照瓶吹了……

    然后睁眼一看，天塌了。

    四周乌漆嘛黑，还有些温热。耳畔尽是夏蝉和青蛙的和鸣。背部咯的有点疼，甚至感觉还在天旋地转。

    维吉尔~

    维吉尔~~

    老大~

    你骗我！我张望了一眼四周，果然还在船上飘着。我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还好还好，老大不想置我于死地。

    我掏出手机，思考是打911救我的命还是找妮妮雅学姐告状要他的命呢？

    然后就听见了不远处的汽笛声响。还有若隐若现的灯光。灯光径直朝我打来。我立马起身站在船上，一只手抓住桅杆，另一只手朝汽船的方向疯狂摆手。

    汽艇驶近，我才注意到船上是两个熟人，松下拓和姬清仪。两个面瘫。冷着脸，开船冲向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撞死我呢。

    汽船稳稳当当的停在帆船前，松下拓从船尾扔了一截绳子给我，让我绑在船头，顺便把前帆也降下去。我迅速行动，绑好之后，我向松下拓挥手致意，他点点头，启动汽船，绕了个弯，向一个方向行驶。

    “ 学长，老大他人呢？”我朝着前方的松下拓大声询问。

    “ 他去开会了，比较急，没时间把你带回去，就让我来接你了。”松下拓解释道。

    “ 他去开会？他也在船上，怎么去开会？”我感觉到了欺骗。

    “ 他跟我说下午没风，帆船移动的速度太慢，他是游泳上岸的。”松下拓看了我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连你也绷不住了吗？想不到你松下拓这样的浓眉大眼的，也在骗我。

    “ 松下学长说的是真的。”姬清仪坐在汽船尾部，听到我和松下拓的谈话后忽然开口。

    不是，他真的是游回岸上的啊？

    我撇了撇嘴。“ 什么会啊，这么紧急。”我又好奇的询问。

    “ 日本海域发现不明龙族心跳信号。”松下拓还是酷酷的回答。

    龙族心跳？

    “ 就这？”我有些不明所以，全世界每天都有混血种爆发血统，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 是龙族，不是混血种。”松下拓的声音变得严肃。

    我这才抬起头。“ 龙王？”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禁回忆起那只火焰缠身，愤怒狰狞的火之王。

    四周陷入诡异的沉默。我低下头，看向湖面。深邃，又被船体划开道道波纹。我又一次紧张了。虽说失去了恐惧，但是这种感受不到害怕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 兄长。没事的。就算是龙王，你也一定可以杀给我看。”一道贱兮兮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李无妄坐在船头的另一侧，倒是没穿那套正式的西装，穿的是一身夏装。t裇衫，上面还印着蜡笔小新。下身是一条短裤，上面印着小火龙。

    “ 呵呵呵。我杀给你看吗？你可真会安排任务啊。”我翻着白眼吐槽道。

    李无妄嘻嘻一笑。“ 别担心了，兄长。那只龙王跟我们没关系。不过公费旅游，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什么？

    那龙王和我们没关系？你每天一副见到龙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似的，今天未免也太和蔼了吧？

    “ 日本诶，霓虹哦，Japan。宅男的天堂。兄长你真的不感兴趣吗？”李无妄诱惑至极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 切 ”了一声。不再鸟他。两艘船靠岸后，我拉住纤绳，系在码头的木桩上，告别松下拓和姬清仪，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然后发现和姬清仪告别早了。她和我顺路。她两三步追上我，走到我并肩处。就这么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可以，这很姬清仪。

    “ 你怎么看？”我只能熟练的开始话题。

    “ 什么怎么看？”她貌似有些心不在焉。

    “ 日本海域的龙族心跳。”我提醒她。

    “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执行任务的。”姬清仪还是这样。很干脆，很严肃，很勇敢。和我不一样。她似乎很了解关于“身为混血种的责任感”。

    可我又觉得她这样好累。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点点头。

    “ 那你呢？你怎么看？”姬清仪没看我，干巴巴的问。

    “ 我？”我指了指自己。又干笑两声。“ 应该轮不到我吧。我才一年级诶。”

    “ 你不想去执行任务？”姬清仪这次将那双墨色眸子投了过来。锐利如刀的眼神简直像在审视我。

    “ 不想。”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然后，她又笑了。一丝玩味的浅笑。像一只狡黠的兔子。“ 那在北京燕山你为什么还要来呢？”她忽然一个转身，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立刻刹住脚步。扯出一抹笑意。这是一种很敷衍的笑容，它经常在我的脸上出现。

    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凭着一腔的热血吗？

    “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却仍然不敢看她。

    “ 或许因为他人的言语，或许因为内心的正义，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冲动。李嘉图，你嘴上说着不去，不要，不行。其实你比谁都更加认真的践行混血种的责任吧？”姬清仪乘胜追击，完全没意识到我已经被她攻击到体无完肤。

    我后退，再后退。“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先走了。”她的追问让我的内心充满纠结，我只能远离她的直击我内心的问题。

    逃跑似的回到宿舍。关上门，我依靠在门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选择面对龙族？很重要吗？遵循自己的内心和学院委派的任务，有区别吗？

    靠！

    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我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摒弃心中的复杂纷乱的想法。先睡觉吧。天色也不早了。

    我又做梦了。

    我坐在一家奢华的酒店中，楠木桌上摆放着一碟碟精致的美食，高脚杯中的红酒闪着点点荧光。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下着瓢泼大雨。

    明明是夜晚，窗外却亮如白昼。各色霓虹灯璀璨夺目，连同雨水都被染成颜料。宽阔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车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