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考官们疲惫却又专注的面容。此时已至三更天,众人皆已疲惫不堪,本欲稍作休息,待明日再继续阅卷。
翰林学士院第一副主考却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攥着一份考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诸位大人,这份考卷,你们定要现在就看!”
主考大人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这第一名不是已然定了是司徒决吗?有何考卷能比他的更为出众?莫要大惊小怪,扰了大家休息,明早再看也不迟。”
其他考官也纷纷附和,皆认为司徒决的才华无人能及,第一名非他莫属,此时实在不愿再费精力去看其他考卷。
副主考却执拗地向前迈了一步,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坚定:“大人,若不看此卷,定会后悔终生!这考卷,实乃惊世之作!”
见他如此坚持,众人虽满心疑惑与不情愿,却也只能无奈地凑上前去。
当众人的目光落在考卷上时,瞬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那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片刻之后,惊呼声如炸雷般响起。
“这…… 这怎么可能?帖经九十道题,竟然全对!” 一位考官瞪大了眼睛,声音因震惊而变得尖锐。
“明算亦是如此,三十道题毫无差错,此等成绩,前所未见!” 另一位考官也满脸惊容,难以置信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此前司徒决创下的记录,在这份考卷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快,看看策论!” 主考大人迫不及待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众人赶忙将目光移向策论部分,只见那开篇之语,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直直地刺向封建制度的核心。其立意之高远,见解之深刻,论述之精妙,让众人只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剖析分封建制》,此篇策论,真乃千古奇文!” 翰林学士院的考官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惊叹与钦佩。
“与司徒决的策论相比,司徒决的文章顿时显得平淡无奇,此文才是真正的巅峰之作!” 另一位考官也激动地说道,双手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随后,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诗赋部分。那首《霜秋雁影吟》,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大雁的身姿、霜秋的景致、诗人的情思,皆在字里行间灵动跳跃,细腻的情感与优美的意境,如潺潺溪流,缓缓淌入众人的心间,让人心醉神迷。
而《大鹏雄姿赋》,则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奔腾呼啸而来。大气磅礴的文字,犹如奔腾的江水,一泻千里;精妙绝伦的用词,恰似璀璨的星辰,闪耀夺目。考官们读来,只觉热血沸腾,仿佛自己也化身为那展翅高飞的大鹏,翱翔于天际之间。
“这诗赋,简直是百年不遇的不朽杰作!” 一位考官赞叹道,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此卷若不得第一名,天理难容!” 翰林学士院第一副主考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谁若是敢将其定为第二名,我便闯进王宫,找国君理论!”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于惊叹之中时,一位考官突然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说道:“这…… 这该不会是泄题了吧?否则怎会如此完美?”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主考大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此事确实蹊跷。策论和诗赋题乃是国君亲自拟定,且用蜡封好,出题之后,考官们便一直留在贡院,未曾与外界接触,泄题之嫌似乎不大。”
“可若不是泄题,这考生怎会有如此惊世之才?” 那位考官依旧满脸疑惑,不肯罢休。
众人纷纷摇头,皆觉此事难以解释。最终,主考大人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待明日再细细查探。如今,我们需先决定这第一名的归属。”
众人面面相觑,皆感为难。司徒决的才华众人皆知,此前也一直被视为第一名的不二人选,可这份考卷的出现,却彻底打乱了众人的阵脚。
“这…… 实难抉择。” 一位考官挠了挠头,满脸无奈地说道。
“不如,我们将两份考卷皆呈交给国君,由国君定夺。” 翰林学士院第一副主考提议道。
众人思索片刻,皆觉此乃目前唯一可行之法。于是,主考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一早,便将两份考卷送去王宫。”
与此同时,王宫之中,国君苏卿宪早早便起了床,在书房中焦急地踱步。他满心期待着江付海带回纳兰狂人交白卷的消息,好让他有理由严惩叶尘,以泄心头之恨。
“那叶尘竟敢如此戏弄科举,朕定不会轻饶他!” 苏卿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然而,当江付海匆匆赶来,告知他考官送来两份考卷,皆极为出色,需他亲自定夺第一名时,苏卿宪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怒容地吼道:“朕让你去查纳兰狂人是否交白卷,你却给朕带回来这个?朕岂有闲工夫去评判谁是第一名?”
江付海赶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息怒。考官们说,这两份考卷实在难分高下,唯有陛下圣明,方能决断。”
苏卿宪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罢了,拿来给朕看看。”
江付海连忙起身,将两份考卷恭敬地呈递给国君。苏卿宪极不情愿地接过考卷,随意地翻开第一份。
“哼,看看是哪个考生如此大胆,竟敢与司徒决一争高下。” 苏卿宪一边嘟囔着,一边看了起来。
仅仅一眼,苏卿宪便认出这是司徒决的考卷。他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嗯,这司徒决果然不负盛名。帖经和明算虽不及那神秘考卷,但也实属难得。策论写得不错,观点鲜明,论述有力。诗赋亦是颇具文采,对仗工整,意境深远。此子若参加会试、殿试,想必也能名列前茅。” 苏卿宪一边看,一边点头称赞道。
说罢,他将司徒决的考卷放在一旁,拿起了第二份考卷。
当他的目光落在考卷上的瞬间,苏卿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考卷,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
“这…… 这怎么可能?” 苏卿宪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在考卷上疯狂地扫视着,从帖经到明算,从策论到诗赋,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灵。
“帖经全对,明算亦是全对,此等才华,简直闻所未闻!” 苏卿宪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
当看到策论《剖析分封建制》时,苏卿宪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文中的观点,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那深刻的剖析,犀利的见解,仿佛是他自己内心想法的真实写照,却又比他自己所能表达的更加透彻、更加淋漓尽致。
“此篇策论,究竟是谁所写?” 苏卿宪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急切。
江付海赶忙回答道:“陛下,据考官们说,此考卷乃是纳兰狂人所交。”
“纳兰狂人?” 苏卿宪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皱,“便是那个叶尘带来的乞丐?”
“正是,陛下。” 江付海恭敬地说道。
苏卿宪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曾经在街头流浪的乞丐,竟能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文章。
“这其中定有蹊跷。” 苏卿宪喃喃自语道。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继续看下去。当看到诗赋《霜秋雁影吟》和《大鹏雄姿赋》时,苏卿宪彻底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那诗中的意境,那赋中的气势,仿佛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梦寐以求却又从未敢真正触及的世界。
“此子,真乃朕之知己!” 苏卿宪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吼道。
他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朕所出之题,大雁与鹏,本就蕴含着朕内心的无奈与渴望。此子的文章,竟能如此深刻地理解朕的心意,且用如此美妙的文字表达出来。这纳兰狂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卿宪满脸惊叹地说道。
江付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或许这纳兰狂人真有非凡之才。”
苏卿宪却摇了摇头,冷笑道:“非凡之才?朕看未必。一个乞丐,能有如此学识?定是叶尘在背后搞鬼。”
说罢,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传朕旨意,将纳兰狂人带入宫中,朕要亲自问个明白。” 苏卿宪大声说道。
江付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纳兰狂人便被带到了国君面前。
苏卿宪打量着纳兰狂人,只见他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头发乱如鸟巢,衣服破旧不堪,脸上还带着一丝吊儿郎当的神情。
“你便是纳兰狂人?” 苏卿宪皱着眉头问道。
纳兰狂人赶忙跪下,恭敬地说道:“草民正是纳兰狂人,拜见陛下。”
苏卿宪冷哼一声,说道:“抬起头来。”
纳兰狂人抬起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朕问你,这考卷上的文章,可是你自己所写?” 苏卿宪紧紧盯着纳兰狂人,目光如炬。
纳兰狂人犹豫了一下,随即咬了咬牙,说道:“陛下,草民…… 草民说实话,这策论和诗赋,乃是叶尘事先写好,让草民背下的。”
苏卿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朕就知道,这定是叶尘所为!” 苏卿宪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唯有叶尘,才有如此才华,如此胆量!”
江付海在一旁满脸疑惑地问道:“陛下,这叶尘为何要让纳兰狂人背下文章参加考试?”
苏卿宪止住笑声,缓缓说道:“叶尘此举,看似荒谬,实则大有深意。他定是看透了朕出题的心思,故意让纳兰狂人以此来试探朕。这叶尘,果真是朕的知己!”
说罢,他又看向纳兰狂人,说道:“你这乞丐,倒是好运气,能得叶尘如此相助。不过,朕听闻叶尘为你准备了诸多策论和诗赋,你且告诉朕,他一共准备了多少?”
纳兰狂人赶忙回答道:“陛下,叶尘准备了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
苏卿宪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此等数量,着实惊人!” 苏卿宪惊叹道。
他心中对叶尘的钦佩之情愈发浓烈,同时也对叶尘的大胆与才华感到既震惊又兴奋。
“你这乞丐,既然能背下叶尘所写之文,想必记忆力非凡。朕且考你一考,你可敢?” 苏卿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纳兰狂人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说道:“草民…… 草民敢。”
苏卿宪微微一笑,说道:“朕命你当场背诵一篇从未见过的文章,若能背下,朕便饶你此次欺君之罪。”
说罢,他命江付海拿来一篇晦涩难懂的古文。纳兰狂人接过文章,心中暗暗叫苦。他本以为国君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竟要当场测试。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始背诵。起初,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随着背诵的进行,他渐渐进入状态,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再次发挥作用。一篇长长的古文,竟被他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苏卿宪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哼,算你还有些本事。” 苏卿宪说道,“不过,光能背下还不够,朕还要考你写作。朕给你一个时辰,以‘治国之道’为题,写一篇策论。若写得好,朕不仅饶你此次之罪,还有重赏。若写得不好,哼,你便等着受罚吧!”
纳兰狂人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写作水平与叶尘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一个时辰后,纳兰狂人战战兢兢地将写好的策论呈递给国君。苏卿宪接过策论,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策论虽然文笔略显稚嫩,论述也不如叶尘所写那般深刻,但观点也算清晰,条理也算分明,且其中还能看到一些纳兰狂人自己的思考。
苏卿宪微微点头,说道:“嗯,虽比不上叶尘所写,但对于你一个乞丐而言,也算难得。朕说话算数,此次便饶了你。”
纳兰狂人如蒙大赦,赶忙跪下谢恩。
苏卿宪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次科举之事,朕心中已有决断。这第一名,便给纳兰狂人。”
江付海在一旁惊讶地说道:“陛下,这纳兰狂人的文章虽是佳作,但毕竟是抄袭而来,若将第一名给他,只怕难以服众,且会引发诸多非议。”
苏卿宪却摆了摆手,说道:“朕意已决。朕所求者,乃是能真正理解朕心意之人。叶尘虽未亲自参加考试,但他通过纳兰狂人传达了他的想法。朕若将第一名给他人,岂不是辜负了叶尘的一番苦心?至于众人的非议,朕自会处理。”
说罢,他又对江付海说道:“你去贡院走一趟,告诉考官们,此次科举考试,公平公正,朕亲自审阅了考卷,纳兰狂人当之无愧为第一名。同时,告诫他们,此事不得外传,若有泄露者,严惩不贷!”
江付海领命而去。苏卿宪坐在书房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叶尘啊叶尘,朕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苏卿宪喃喃自语道。
他满心期待着科举榜单公布之时,众人得知乞丐纳兰狂人高中第一名时的震惊表情,他要让那些曾经质疑他、反对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与此同时,他也对即将到来的武举考试充满了期待。他想看看,叶尘在武举考试中,是否也能创造出如此令人震撼的奇迹。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就在苏卿宪满怀期待之时,叶尘麾下参加武举的乞丐们返回国都。他们满身疲惫,狼狈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苏卿宪得知此事后,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他望着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难道,朕终究还是要失望了吗?” 苏卿宪喃喃自语道。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不,朕相信叶尘。不到最后一刻,朕绝不放弃希望。” 苏卿宪握紧了拳头,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