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节第二日。

    寅时末，芸娘便起床了，她披着衣服，点亮屋内的灯。

    昏黄的灯光驱散黑暗，她打了个哈欠，开始洗漱。

    刚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商鹿在练剑，那把剑和她差不多高，一招一式却带着凛然的气势。

    她没有靠近都感觉到头皮发紧。

    商鹿停下剑，眉头紧锁，冲云破月这一招她练了一个时辰，却还是没有成功。

    只有形，没有神。

    “鹿儿，大晚上怎么不睡觉，你现在长身体，修炼不着急。”

    商鹿将剑收起来：“您怎么起这么早，多休息会儿。”

    “我要去酒楼上工了。”

    商鹿蹙眉，这天还没亮呢就干活，老板也太苛刻了。

    她洗了把脸，不放心芸娘一个凡人这么早出去，跟着她一起离开小院：“我送你过去。”

    芸娘本欲拒绝，她希望商鹿去睡觉，奈何拗不过商鹿，只好答应。

    天元城是修仙城池，主街上不少资本雄厚的店铺门口都挂着照明的灯笼，一路走来，已经有稀稀疏疏的人开始上工。

    凡人还是少数，大多是炼气低级的修行者。

    酒楼并不远，商鹿看着人进了酒楼，才放心回去。

    人在走，脑子在演练冲云破月的招式，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咻——

    破空声响起，商鹿猛然回神，灵力汇聚在脚上，轻巧地往旁边躲过去。

    一支金箭钉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没击中目标后缓缓消散。

    金系灵力。

    金系是五行灵力中攻击力强悍的属性之一，不容小觑。

    对方能做到这种地步，修为必定不低。

    又是一支金箭射来，她连忙闪开，看向金箭来源处。

    是在一家店铺二楼的栏杆处。

    黑黢黢的有个人影，看得并不真切，商鹿不敢大意，朝着宗门驻点的方向奔去。

    是谁要害自己？

    周宣？

    女主？

    脚步一顿，急速刹车，商鹿停下来手里出现裁云剑，在她前方和后方，分别出现两个男人。

    前方的两人中，还有一个熟人——周宣。

    周宣伤已经好了，满目狰狞地看着她：“臭丫头，敢抢劫我，爷爷今天就教你做人。”

    今天先是被打后是被抢，但比起被打，被抢更让他恨。

    命可以没有，钱不能没有。

    白天他就让人跟踪她，一直蹲守在天元宗驻点外面，得知她半夜出门，立马就带着兄弟赶过来了。

    商鹿面容严肃，周宣是炼气大圆满，他叫来的这几人修为和他差不多，两个炼气十一层，一个大圆满。

    那个射出金箭的人就是那个大圆满。

    商鹿估算了一下战力，四个人相当于四头一阶高级妖兽，应该好宰……吧？

    管他呢，先宰了试试。

    “呸，一群偷鸡摸狗之辈，今天饶你一命，晚上还敢拦截你姑奶奶，知道我背后是天元宗吗？”

    小慧：“……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粗鲁？”

    “他都自称我爷爷了，我当他姑奶奶不行吗？”

    小慧：“行，别阴沟里翻船。”

    商鹿咧嘴：“我昨晚画了三十张雷符，炸不死他们。”

    两到三张雷符就能炸死一头高级妖兽，这些人如果没炼体，那就更省了。

    周宣听到这小娃娃大言不惭的话，怒上心头。

    天元宗弟子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杀了用化骨水一洒，毁尸灭迹，谁能知道。

    内门弟子啊，身上的好东西肯定不少。

    “天快亮了，上，速战速决。”

    眨眼间，四个人开始动起来，一个人跳到二楼，开始射箭。

    不过对方修为有限，一次只能射出一支金箭，但也给商鹿带来不少麻烦。

    周宣是杂灵根，一会儿发出一个火球，一会儿是木刺、一会儿是水箭，一会儿是土刺。

    防不胜防。

    比只知道使用肉身打斗的妖兽麻烦得多，幸好她雷属性有速度加成，闪转腾挪，弄得颇为狼狈。

    她朝着周宣跑过去，指尖出现几张迷雾符。

    自从白天用过后知道这玩意儿好用，她特地多画了几张。

    这会儿本就是黑夜，视线不好，加上迷雾更看不清。

    周宣和同伴陷入迷雾中，完全失去视线。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升起，周宣迅速凝结木盾，一把黑色泛着寒光的剑从侧面出现，直接将他的木盾砍成两半，剑锋在脸上划出一个口子。

    血珠在空气中飞洒开来。

    周宣满脸惊骇：“十、十一层，怎么可能。”

    八岁，炼气十一层修为，这是什么妖孽。

    这种人肯定是天元宗重点培养弟子，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截杀她。

    “反应挺快。”

    商鹿左手出现一张雷符，拍在周宣胸口，迅速退开：“爆。”

    “这是什么……啊——救……”

    雷符爆炸驱散了附近的迷雾，离周宣最近的男人脸色大变，看到周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神凌厉。

    “你这女娃子，好狠毒的手段。”

    商鹿有些遗憾，没炸死，心里对雷符的威力再次有了估算。

    她也不啰嗦，提着剑再次杀向男人，迷雾维持不了多久，必须在消失之前把他杀死。

    炼气十一层，和自己修为相当，年纪比周宣还大一二十岁才十一层，想必天赋不怎么样，学习的术法也很单一，不过几个回合，商鹿就把他杀了。

    是的，杀了。

    鲜血喷洒在脸上，热乎乎的，带着股难闻的味道。

    商鹿有些愣神。

    她在幻境里虽然也杀过，但那些都是假的，这会儿血是温热的。

    “你、你竟然杀了他们？”

    迷雾散开，另外两人也看清状况，大惊失色。

    商鹿这会儿在运用功法，晦灵珠遮掩修为的功能失效，炼气十一层的修为摆在两人面前，非常吓人。

    两人发现不对，转身就跑。

    商鹿想追来着，但天快亮了，刚才打斗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人，不少店铺都亮起了灯，还会引来护卫队。

    到时候一堆麻烦。

    她让小慧将修为隐藏到九层，试着将两具尸体收回储物袋，没成功。

    怪了。

    妖兽尸体都行，人不行。

    她一手提着一具尸体，看到旁边有小巷子，迅速提着跑了进去，刚进巷子，就有店铺开门，老板查探情况。

    通过空气中残留的灵力和地上的血迹，判断有人打斗，拿出传讯符报告给城主府。

    没多久，护卫队便骑着火焰灵驹赶过来，火焰灵驹是一种二阶妖兽，四蹄和额头都燃着一簇火焰，踏火而行，速度奇快，性格也温顺。

    这一片地区也被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