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
天边的一抹红暴露了太阳的轨迹,同时也带来了光亮,带来了希望。
杏乡山训练场门口,一道单薄的身影跪在门口,也许只有门口的守卫知道,这个人已经在这跪很久了。
守卫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不会管太多,哪怕那跪了一排,他们也不会管,更何况只有一个孟川玥。
太阳一点点升起了,阳光变得刺眼,孟川玥下意识就低了头去躲。
孟川玥知道,他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就能悄悄地进来,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更何况,他真的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出去的吗?
“孟川玥?你怎么在这?”
孟川玥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正在晨跑的白碎河和楚浩。
孟川玥仔细一想,他们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就说:“没什么大事,昨晚上私自出营了。”
白碎河透着大门看他,不理解的发问,“那你还回来,直接走不就好了?”
孟川玥却只是苦笑,“回来看看。”
楚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狼狈得哪里还有灵修的感觉,但最终他也没多说,带着白碎河走了。
见人走了,孟川玥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他们没多问。
感觉时间过得真慢……
过了一会,孟川玥又看了看太阳,快辰时了,他看着大门里面,很多学生都在匆匆忙忙地去上课,路过他这里也只是会多看一眼。里面还有很多生面孔,孟川玥心想大概是新招的学生吧。
他看着莫名有些难过,昨天之前,他也是匆忙上课的其中一员。
他看时间快辰时了,如果现在鹤甲堤不来见他,恐怕至少又要再等一个时辰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有些发疼。
然而在他没看见的角落,水敏胧也看到了孟川玥,只是没过来,他觉得,现在的水敏胧并不想看见熟人。
另一边,鹤甲堤和段风赫站在一处隐蔽的楼顶,也在看着孟川玥。
段风赫仿佛看透了一切,打趣着问鹤甲堤,“鹤前辈,你就这么看着,不管?”
见鹤甲堤不说话,段风赫正得意着,就听鹤甲堤说:“待会武学课,你去教。”
“啥?!”
段风赫感觉自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鹤甲堤没管他的抗议,只是说了两个极其敷衍的字,“加油。”
眼看着上课铃要响了,段风赫最终还是乖乖去帮鹤甲堤上课了。
在上课了响后一炷香左右,鹤甲堤见没什么人了,这才走去孟川玥身边。
孟川玥原本低着头躲太阳,突然感觉眼前暗了许多,入眼是一双鞋子。
再顺着往上看,是鹤甲堤,他逆光站在那里,为他挡住了大半刺眼的阳光。
这么快见到鹤甲堤,他激动地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可是想到什么,刚站起来一些的膝盖又跪下了。
然而这次,鹤甲堤却拖住了他的手臂,温柔地道:“起来吧。”
孟川玥虽然不可置信,但还是顺着鹤甲堤的力道站起来了。
孟川玥一站起来就说:“鹤导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私自出营不该自作主张……”
孟川玥语速极快,好似要没有机会了一样,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鹤甲堤温柔的声音。
“我知道。”
孟川玥一愣,好像终于被人理解了一般,委屈像喷泉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不争气地在眼底打转,他吸吸鼻子,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还是,还是忍不住。
他直接扑在鹤甲堤肩上,把头埋进衣服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鹤甲堤也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说话。
孟川玥觉得这段时间真是很漫长,长得可以消除他所有的疲惫、长得可以拾起他所有的自信和勇气、长得可以让他重新认识自己。
终于,孟川玥抬起了头,他先是背对着鹤甲堤抬头擦了擦眼泪,随后转过来,看着鹤甲堤,发自内心地笑着,说:“谢谢鹤导师。”
在鹤甲堤看来,现在的孟川玥就像是一个长在光里的孩子,明媚灿烂,他拍拍孟川玥的肩膀,“走吧孩子,去上课。”
鹤甲堤一直明白,一味地压力是没有用的,哪怕在孩子犯错的时候也要给予一些鼓励。
回去的路上,鹤甲堤与孟川玥说了很多,鹤甲堤也将对白碎河他们说的那些告诉了他。
在两人多聊了几句之后,鹤甲堤还给孟川玥出主意追田甜——追女孩子嘛,就是要主动,等你们慢慢熟悉了,再表白也不迟。
六天后。
这一天是白碎河他们这一届入杏乡山训练场的第四十一天,本来这天没什么的,但是,今天也是新一届学生入学第十一天,是他们伪装课小测的日子。
所以,这一天,也多了几分味道。
在经过了常规的规则讲解之后,白碎河五人再一次踏出了训练场,下山去了。
只不过这次,孟川玥收敛了很多,他和田甜分别站在了队伍的左右,中间夹着三个人。
他们在半山腰换了衣服后就下山了。
路上,楚浩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不如在那店里待着呗,那进去的可都是加分项。”
白碎河没理他,反而是田甜好心地回答:“一传十,十传百,就再没人进去了,而且我们也会被拆穿,别忘了,我们这一届的人互相拆穿,是可以拿走对方的分的。”
“有道理。”
下山之后的路就好走多了,这次,是孟川玥先提议,“我们分开走吧,赢面大些。”
狼多肉少和狼少肉多他还是分得清的。
“行。”众人一致同意。
就这样,杏乡山又一次迎来了一个月中最热闹的一天。
这次,他们学了很多伪装的知识,装扮起来都更随意。
白碎河扮的异域商人,楚浩扮的卖菜的中年大叔,水敏胧扮的镖师,孟川玥扮的路边代写,田甜扮的卖花的姑娘。他们这样的身份,既好走动,又不容易被识破。
他们的装扮很逼真,都多多少少易了容,毕竟课上教的,不用白不用。
当白碎河到处采买的时候看到田甜在卖花,他有些意想不到,他端正商人的架子,迈着步子走过去。
“姑娘,花怎么卖?”